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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货”堂弟

2018-12-30 15:18 来源:散文网


  堂弟比我小一岁,是四叔的儿子。
  
  堂弟是个“怪货”,怪得出奇、怪得邪门,从小到大,家里人这么说,庄村人也这么认为,凡是了解堂弟的人,都这么评价。
  
  小时候的堂弟,在家里上跳下窜,翻箱捣柜,脚手不实汉(闲),整天百无六成,净干些出奇古怪的事情,折腾得大人不得安稳;在学校里调皮捣蛋,和老师顶嘴,和同学打架,经常被老师“单个训练”;在村里掏鸟窝、捅马蜂,爬沟溜渠、上山下洼,搞得灰头土脸,用大人的话说,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记得五岁的时候,他就头上戴着猪尿泡,插着野鸡翎子,脸上涂着白猪油,拿着家里的擀面杖,组织村里的孩子“演”大戏,惹得大人们又好气,又好笑。邻家的狗爱咬他,他就想方设法把牛笼嘴偷偷套在邻家的狗嘴上;邻家的鸡啄了他家的辣椒,他就把烂鞋底绑在邻家的鸡大腿上;更出奇的是他经常和村上的孩子把架子车套在一起在长坡里开“火车”,有一次险些闯了大祸。总之,堂弟就是“不学好”爱发怪、“不着向”爱惹祸,为这事,堂弟既没少挨打,四叔四婶也没少给人赔礼道歉。
  
  后来,随着堂弟的慢慢长大,人们发现,堂弟怪是怪,但堂弟却怪的与众不同,不属于那种“瓜怪瓜怪”的类型,他的怪除了一般孩子所具有的天性之外,却透露出一种聪慧和灵气。比如:堂弟爱玩弄一些刀刀枪枪,但从不偷鸡摸狗,贩出贩入;他嘴馋爱吃零食,但从不糟蹋邻里的瓜菜果木;他爱捉弄人,但从不欺负老弱病残和被他年龄小的孩子。(散文网原创投稿 www.sanwen.org.cn)
  
  堂弟人小点子多,处事头脑活,可谓怪人有怪才。他小时候自制的玩具手枪、鸡毛令箭就令村里的小伙伴羡慕不已。长大后,他看见村民在采摘烤烟时,在大田里半蹲半蹴,费时费力,极不方便,就结合烤烟生产特点,不断摸索,发明了切块育苗器、烟田划行器、烤烟小推车和系烟车,这些东西做工简单,使用方便,大大减轻了村民的劳动强度,提高了劳动效率,成了烟农生产中的好帮手,被乡亲们亲切的称为“怪货”的“四大发明”。
  
  堂弟心灵手巧,学什么会什么,做什么精什么。老家子午岭林区的山核桃在别人看来是废品,可在堂弟眼里却成了发财致富的宝贝圪塔。这些丑陋的山核桃,在他粗糙的大手鼓捣下,经过“精雕细琢”,被注入灵性,赋予了“诗情画意”,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了各种具有较高适用、观赏和收藏价值的“宝贝”。靠这个绝活,堂弟从山核桃里掘出了“致富经”。如今,他不仅成立了山核桃工艺品加工有限公司,还在北京唐人街开办了第一家实体直营店,年收入过百万。
  
  堂弟怪人有怪招。村里辈份最长的老爷叫第五,老奶叫杨花。他们老两口经常爱和我们这些小辈开玩笑,我们也时常想方设法捉弄这老两口,互相从中取乐。堂弟毛笔字写得好,一年腊月三十,老爷叫堂弟给他写春联,堂弟怪眼子一出,提笔写了:“人老辈份高,生活爱花哨”横额:“帝虎打羊羊”。由于老爷不识字,回去后高高兴兴的贴在大门上。大年初一,拜年的人看了笑得合不拢嘴,气得老爷满院撵着打堂弟。
  
  堂弟是村上出了名的孝顺娃,可四叔病逝后,堂弟硬是顶着社会舆论的压力,只花1200元钱买了一副棺材,不举行仪式,不招待亲朋,不收受礼金,不花钱箍墓,不请鼓号乐队,省略了俗俗套套,将四叔从简安葬。村里人纷纷议论道:“说没钱起‘怪货’富得流油,说有钱起却舍不得给他大杀猪宰羊,这娃就是有些‘怪’,让人想不通。”这几年日子过好了,家族里有人提出,让族人各家各户集资筹款建祠堂、修家谱,堂弟就是坚决抵制,死活不同意。可村上修文化广场时,没人倡议,堂弟却带头捐了一万元,这一次,堂弟又让人捉摸不透。
  
  这就是堂弟,一个十足的“怪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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