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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18-12-30 15:18 来源:散文网


  再住几天便是父亲去世三周年的的祭日,因此时常有父亲的音容样貌浮现脑海……
  
  小的时候记得极怕父亲,而且他平时也极少顾及和亲近我们——在那个完全依赖苦力才能得以生存的年代,父亲每天都要为一家子的
  
  吃穿而奔波……
  
  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也慢慢感受到:父亲是爱我们的,无论怎样辛苦,都要想法设法满足每个孩子的要求,如果是现在,那也就算是所谓的“溺爱”吧。
  
  姑姑常常和我说起父亲:几岁母亲过世,而父亲的父亲是盲人,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也去世——从此,便依寄在婶子家里生活,婶子待他极好,视如己出,而父亲对婶子也做到了一个“儿子”的最好义务——尽心尽力,养老送终,这一切,对我们姊妹几个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以至于小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奶奶之外还有别的奶奶……
  
  父亲与母亲却像是一对冤家,在我的记忆里,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甚至动手,小时候有时候烦,有时候怕,而到父亲晚年的时候,对于两个人的争吵,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不明白,两个如此水火不容的人竟然在一起生活了近五十年,尤其在父亲因为中风而瘫痪在床的日子里,却是母亲含辛茹苦照料了整三年——母亲说,三年多的时间里,因为要给父亲喂水,翻身,晚上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散文网原创投稿 www.sanwen.org.cn)
  
  父亲的一生是艰难困苦的一生,为了生存,年轻时闯过关东,做过生产队长,做过瓦工,收过废品,做过小买卖……上大学的时候,由于自己的原因,为父母增加了巨大的经济负担,而那时父亲年龄已大,再加上早年干农活的时候摔坏了腿,所以每每行动,便已见步履蹒跚,而父亲却是忍着腿疼的毛病,坚持编织柳条品补贴家用……父亲经常到学校看我,每当看到父亲蹒跚远去的背影,常常会心痛很久。
  
  工作之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加之经常无节制的喝酒,零七年突然中风,期间几次住院,但每一次,他都不能安心在医院呆着,总是怕花钱,怕给孩子们增加负担;零九年,病情加重,直至瘫痪,且已经不能言语——三年里,父亲没有自己的意志,凡事都是我们在主张:吃什么,穿什么,干什么,唯一能表达的只有那浑浊的无奈的无助的眼神……
  
  虽然父亲瘫痪,虽然父亲不会说话,但我从来不相信父亲会离我们而去,然而父亲却是在我给他喂水的时候失去了呼吸,我于是常常自责,是不是自己的不小心呛到了他,是不是因为我的过失而让我们失去了他……父亲的离去给了我怎样的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盼望儿女回家,这是父亲和母亲能够达成协议唯一事情,而父亲,对此尤其在意,会在周末准备好吃的东西,然后期待着孩子们回家,期待我的回去,倘若因为有事情周末不能回去,母亲说,父亲是坐卧不安的,期待我们回家已然成了父亲的习惯……现在,我依然坚持每周回家,我知道失去父亲的母亲,对于儿女的回家会有更深的期盼……
  
  我爱父亲,我的伟大的平凡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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