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的文章
2018-12-30 17:11 来源:散文网
篇一:土屋
现在的孩子们很少见到过土坯打墙,羊草或芦苇做屋顶的茅草房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这样的茅草房在乡下随处可见。我在茅草房里出生、长大,对土屋的记忆尤为深刻,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父母的经济状况好了,扒掉了土屋,在老房子的前面盖起了农村人向往已久的砖瓦房,父母才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我们兄妹几个过年回家也都觉得条件一下子好了很多,但总有一种“不像家”的感觉,我知道大家是在怀念伴随我们成长的土屋——那座仅有40多平米的茅草房……
土屋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父亲和母亲亲手建造的,父亲原本打算要盖一座全是石头墙的好房子,但当时正处于“文革”时期,很多亲属和邻居苦劝父亲放弃了初衷,将辛辛苦苦上山打的石头全部当了地基。最后还是盖了和别人家一样的土坯房,屋顶是用芦苇扇的(芦苇要比羊草耐用)。长大些儿,有时候听见某某家的房子歪了,用木头支着;或者某某家的墙裂了;父亲总会说上一句:“没地基,能不歪?不裂?咱家的房子就不会,地基全是石头的!”真事儿,住了几十年,到扒掉时候土屋也没歪,土墙也没裂。
奶奶在世的时候,屋内的格局是最为传统的两大间:西屋是住人的,南北大炕,中间是土地,放着一张地桌。那时候吃饭都在炕上(有矮腿的炕桌),地桌的抽屉里有父亲上班时用的公章和稿件,平时都锁着,钥匙只有父亲自己有。来客人喝水、吸烟全在地桌上;我们写作业也在那儿,地桌很大,我们兄妹四个可以同时在那学习,这时候父亲最开心,就算没电了,他也会为我们点燃柴油灯支持我们学习,经常两个鼻孔被烟薰的漆黑。东屋叫外屋,一扇房门与当院相通,屋内靠南北墙各有一个锅台,都安着十多印的大铁锅。靠近东山墙还有两口大刚,一个盛水,一个装酸菜。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家里在外屋地北侧靠近窗台位置打了一眼洋井,所以至今我不会挑水。
那时候的冬天特别冷,除了两铺大炕没有其他的取暖设施。每到数九以后,我和弟弟妹妹就围坐在南炕上和奶奶一起烤火盆,经常在火盆里蹦爆米花,烧土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烧土豆真好吃,如今无论怎样努力也烧不出那个味儿了……
奶奶过世后,我和弟弟都大些了。父亲将屋子的格局重新改动了。房门挪到了南墙的中央,一条走廊将房子分为东西两半,西屋的南炕拆掉了,变成了屋地并打了水泥;北炕和原屋地的面积重新搭了一铺大炕,炕中间用拉门隔为南北两间住人的房间。东屋的屋地相对要小很多,接着屋地也搭了一条小炕,我和弟弟居住,小屋的西、北两侧用木板围成,北面的墙上还留了窗户,为了厨房白天采光。厨房一下子小了很多,只好留一口大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不到十印的小锅。厨房虽然小,做饭的地方还是够用,只是有外人来家里挑水时候就显得非常挤吧了,走廊经常让挑水的弄得湿漉漉的。
房子的前后都是园子,后院子有一颗沙果树,是我三岁的时候父亲栽的,据说并排栽了三棵,被我当年就毁掉了两棵,幸存的那棵也是大难不死,被我掘折了,后来又重新发的丫,果树长大后的形状就像“丫”字,我经常骑到两个大叉中间在树上吃沙果。弟弟妹妹们总说怨我,要是三棵树都长大了多好,剩下一颗你还上树!
由于有房子和果树遮挡阳光的原因,后园子的菜不太爱长。奶奶在世的时候就在后院子栽些芹菜,她说芹菜有点阳光就长,还别说芹菜是长得不错,就连芹菜根都十分粗,秋天奶奶就让我帮她用铅笔刀收拾芹菜根淹咸菜,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咸菜是很好吃。
南园子菜长得旺盛,除满足我们一家人夏季吃的还有剩余,大人们就将剩余的茄子、豆角晾成干菜以备冬天食用。整个房子四周的园子用柞木杆夹起帐子围成了一个家,雨季可以在帐子上摘木耳,偶尔有别人家的孩子到我家的帐子上摘,还经常和他们发生冲突,现在想起来都是乐趣了。
老土屋扒掉前,小妹建议我们全家在房门前留了张影。多亏这张照片了,它记录了那间茅草房,也记录了我们的童年……
篇二:农家土屋
中国的古民居独具特色的不少,比如北京的四合院、西北黄土高原上的窑洞、安徽桐庐一带的住宅、福建的客家土楼等。这些古民居是中国悠久建筑史的代表,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文化。与此相比,鲁西南一带的农家土屋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不过,细细考察,我们却能从中发现独具特色的功能与特征。
中国古代建筑的建材无外乎砖木土石,如安徽的古民居大都以砖木为建筑材料,周围有高大的围墙;再比如山西平遥的民居有砖拱窑洞和木构披檐。而我在这里所说的农家土屋,其建材就比较单一,基本以泥土为主,木石为辅。
建筑农家土屋首先必须夯实地基。选房址是个非常重要的系统工程,其最为关键的要求就是地址要处于地势比较高的位置。当然也有相信风水学的,其实,在这里依风水选址也并不神秘,那些规矩与我们想像的大同小异。选址后就要挖地槽,起初,鲁西南一带的土屋建制大都为三间,相对来说地槽不大。挖好后要回填从别处选来的上好的土质,用木夯夯实,再用山石平铺好。这样,土屋的建造就算暂告一段落。(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建筑土屋也并非不需要砖石,只是当初人们缺乏开山取石和烧制土砖的技术。那些生活在平原上的农家距离大山较远,取石又特别艰难,也是建筑房屋以土为建材的重要因素。鲁西南一带的高山也不算少,但有些山是土山,也没有石头可取的。因而,土屋的建造在这一带势在必行。
为了防水防潮,有些土屋地基上面必须用一些石块。建造的时候,人们千方百计去搜寻一些相对完整的石材,有时甚至要出昂贵的价格去购买。在过去来说,地基上垒筑一两层石块比较普遍,但要是能四五层,那就算比较富裕的家庭。
接下来是“挑墙”。所谓“挑墙”,就是用和好的泥块将墙壁构筑起来。“和泥”的过程相当讲究:先要挑选上好的泥土,再加上麻捻、稻草等,倒入适量的水后还要来回翻搅抄拌,一直到泥土变成了“熟泥”。用铁叉挑起,筑放在已经建好的石块围墙上面。“挑墙”一般三五个人为宜,墙壁一旦筑高了,下面的人只好用铁叉传泥,上面的人再用铁叉接住。有时两人还要编出号子来,前者呼,后者应,也颇为有趣。
筑到相应的高度就要封顶。封顶需要木材,鲁西南一带,树木种类繁多,选用时往往取木质密实的松木、榆木和杉木,但主要是柳木,杨木木质松软,一般不被选用。做顶梁和梁头的相对要粗壮,半大小伙子合抱的那种才可以。椽子也要选上好的,只是起初,人们没有经验,用些简易的木材搭建,效果相对就差些。椽子架设后,用编织好的苇席搭盖,再用松土铺平实,随后用和好的稀泥抹平。一层又一层,如法炮制,土屋的屋顶就算建成了。
一座农家土屋的建造非常复杂,大都要用十来个劳力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建成。因而,建造房屋的主人家既要耗财又要耗时,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操心”。过去,农家的孩子多,结婚后又要分开住,所以建造的房屋也相对多。三两座这样的土屋建成,作为父亲的也就白发苍苍了。
农家土屋相对低矮、昏暗,唐代的冯渚就曾作《燕衔泥诗》说“尔莫厌老翁茅屋低,梁头作窠梁下栖”,这不能不说是农家土屋的弱点。在建筑过程中为了克服这些困难,人们往往要在四壁开些窗子。像三间的正房,前辟两窗,左右各辟一窗,后面开凿两个相对窄小的通光通气的孔道即可,这种做法比较普遍。但也有例外,在山东曲阜一带,有些房屋的建造往往后墙开出两个大的窗口,当然,这些也就成了通光通风通气的重要通道。
鲁西南一带的农家小屋,大门一律是木质的,两扇对称,做好后用红漆或黑漆上好,外观庄重。从里面合封,门闩一闩,严实合缝,安全可靠。土屋冬暖夏凉,居住起来适宜方便。所以,这类土屋历史相对久远,堪与北京四合院媲美。只是后来,攀比之风盛行,人们纷纷改建石质大屋,土屋也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农家土屋更大的弱点还在于怕水怕潮怕地震,所以说潜在的危险也不容忽视。北方的雨季主要集中在夏季,大雨过后,水势不退,既潮又热,土屋长时间浸泡,势必会松散开裂,每年因为这种情况倒塌的房屋都有。土屋建造技术相对较差,防震效果也不好,因而五级以上的地震往往能摧毁相当一批。像《聊斋志异》中记载康熙七年六月的地震“俄而几案摆簸,酒杯倾覆,屋梁椽柱,错折有声”,这对土屋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土屋一座挨着一座连成胡同,胡同挨着胡同就形成了村落。一个村落与另一个村落相对较远,但由于不断联姻,各种关系也就丝丝缕缕,错综复杂。整个鲁西南的历史和文化,就是这样在土屋建筑的漫长过程中渐渐积淀起来。
农家土屋是时代的产物,它在鲁西南建筑史上应该有一席之地。岁月流逝,土屋已经不再辉煌,但它曾经的价值和作用却永远也不能抹煞。残阳下,荒草间,似乎还有它们若隐若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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