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
2019-02-27 22:26 来源:散文网
清晨起来,一场雪悄然来临,虽然不算大,但目光所及都是深深浅浅的白与灰。就是这样的天气,让我想到了炉火,围炉夜话的情景。
小时候,冬季学校每个教室都要生火取暖。生火得早早的起来,老师安排了值日表。学生们轮流生火。因为年纪尚小,得由家长带着去教室生火。劈柴是前一天就准备好的,还要记着拿一块油毛毡引火。天麻麻亮,家长领着小孩,手里提着捆好的劈柴前往教室。生火的第一步是引火,就是用火柴点燃油毛毡,再把劈柴架空放进炉子,等到劈柴烧旺了,第二步往炉子里加炭,很快一阵烟过处,炭就烧起来,通红通红的。
比炉子好一点的是烤箱,通常是家里用。烤箱上始终坐着烧开水的壶,开水壶幽闲地吐着白雾。烤箱内,可以给馍馍、菜加热,还能把冻梨化成糖水,只要用牙咬破一点梨皮,然后用嘴吸,一包糖水全吸到嘴里,清凉爽口、甘之如饴。炉盘四周一圈儿,可以烤土豆、红薯。冬天,一家人围着烤箱,或眯着眼打盹儿,或吃着美食,暖暖的时光真好。这时候,户外也许正下着一场鹅毛大雪,四处静悄悄地,仿佛能听见大地的心跳。(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还记得有一年,在学校后山测量实习的时候,我们现挖土豆,就地掏土炉子,用捡来的柴火把火烧得旺旺的,待火候差不多了,把土豆扔进去,把土炉子踩成平地、闭气。这时候,土豆就会在里面慢慢烤熟。等十几分钟过去,挖出热腾腾的土豆,由于太烫一边用嘴吹着,一边在两只手上翻飞,尝一口,外焦里香,真是人间珍馐。
而如今,这温暖的炉火正被我们的生活被渐渐遗忘。特别是城市,那种围炉夜话的情景,已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烤土豆、红薯、肉、各种吃食都是用电的。而我最喜欢吃的还是果木烤鸭,还有炉火上烤出来的土豆、面筋、年糕。把烤鸭挂在炉膛内,下面是果木烧起的明火,烈焰飘飘,有童年的味道和记忆。又像西方人的壁炉,在这一点上,东西是相通的。烤面筋的老板,老板拿着一串串食材在炉火上翻飞、寒风中炉火越烧越旺,火苗飞舞着,不断滴到火中的调料发出滋滋的响声。这时候还没有吃,肚子就咕咕响了。
童年的记忆中有这样一幕情景,同学的爷爷坐在炉火边打盹儿,忽然脑袋下垂,等人发现时,他就这样坐着离世了。我不想描述那被火烧焦的面部,忽略这惊恐的记忆,我想老人一定是安然离世的。在温暖的被炉火包围的尘世,欣欣然,踏上了去天堂的路。那样的安然和坦然。似乎时间也在那一刻停住了。在他下葬的时候,孩子们也跟着送葬的队伍跑前跑后。尽管小时候他悲怆的面孔时时让我从睡梦中惊醒。但我总以为他这样无声无息的走,走得那样心安理得,他的内心一定如炭火般通红,没有悲伤,也没有不舍,已然在路上。
炉火给我们看得到,听得见、甚至闻得到的温暖,从钻木取火开始,从人们开始吃到熟食开始,这最初的也是最原始的火苗,温暖我们走过一代代,而且还会以新的方式,如火炬、火把、火龙、火花、篝火等,不断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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