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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一株桃树,看一树桃花

2019-02-27 22:26 来源:散文网



  早春,春寒料峭生机初露,春浓,细雨悠长滋润干涸,晚春,百花痴浓盈盈而生。总是不经意就错过了一整个春,也总是迷茫寻不到一株桃树,而枝桠间桃花正好。
  
  我想我是擦身而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错过了一场春日的演出,没有踏着沾染了湿意的嫩绿缓步向山而行,没有肆无忌惮的张开嘴,像修仙一般用力吐纳空气,吸取天地灵气,肺腑清爽一片。
  
  记忆里不知是多遥远的过去,不用睁大了眼睛去看朦胧的物什,因为那个春日里绿意葱茏的地方,即使是在隐约间,树叶的脉络仍旧清晰可见。钻到一片有树有花有果有水有鱼的地方,到处弥漫的是一股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一条小径两边满是熙攘无章的枇杷树,以前舅舅摘了几桶枇杷果,圆溜溜的,青中带黄,好不可爱,可经常是无害的外表欺骗了我们幼小的心灵,一口下去,酸痛了牙齿,急急的吐出来,眉头皱得老紧,大人们在一旁看着我们笑得流出了泪。
  
  小孩儿们提着一个小小的铁桶,悠悠晃晃,步子蹒跚,两个牛角儿辫甩得高高的,争着嚷着向树林深处跑,不亦乐乎,腐蚀了的铁桶发出苍老的不满声,一阵又一阵的噪声被鸟儿的鸣叫声掩了过去或被袭面而来的微风带走。走得久了,湿湿的泥巴赖在鞋子上,越来越重,走到一片草地,把鞋底用力往草上面蹭,于是绿绿的草顿时被我们折腾得直不起身子还满脸脏。
  
  很高的树比我们高很多,不高的树也比我们高很多,一眼望去,我们就像一群穿着衣服的小蝌蚪在一片绿色浓郁的洼地里游荡。说着,小伙伴们已经挽起裤脚踩进洼地里,一脚进去,顿时陷下去不少,软软的泥裹住了整个脚掌,清清的水漫过脚踝止到小腿处,水里水草横长,乍一眼看去,以为水都是绿的呢,小心翼翼的提脚尽量不让泥土混浊了水,然后谨慎落步,两只小手合拢来,看见一条小蝌蚪正躲藏在一株水草下面休憩,手刚靠过去,还没网住小蝌蚪,它就一个机灵迅速开溜了,只留下水面一层轻微的荡漾......捉住的小蝌蚪我们会放在一个瓶子里,在瓶子里放一点石头,再拔一点水草丢进去,幻想着把它们养成青蛙,它们会吃很多很多蚊子,这样夏天就没有蚊子咬啦,可是每次捉到的小蝌蚪都被妈妈倒进厕所。(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提着小桶入了树林深处,渐渐看不见房子,放眼望去,是层层相掩的绿色,像是一幅墨绿图,下笔处由浅转浓,由明转暗,泼墨渐重。小伙伴们把袖子扎得老高,抓着竹笋的杆就奋力拔,力气大的,嘣的一声,一秒一根,力气小的用尽力气往后仰,龇着牙,鼻子里哼哼出气,拔动了,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惹得同伴笑得前仰后翻,自己憋了气,想扳回面子,再来一根试试,没拔动,换个方向使劲儿,结果辗转几个来回,笋没动,自己手心倒掉了一层皮,嘟着个嘴就不想干了,小伙伴就跑过来,一起打败顽固的小竹笋,笑声打闹声不绝于耳……
  
  抱怨了一路的铁桶被填满了整整的竹笋后,终于安静下来,我们互相说着自己拔了多少笋,还打算着去哪个地方摘野果,蹦蹦跳跳了许久,汗水湿了整个后背,衣服黏在背上,好不舒服,不自觉的就扭来扭去,两手一抓,哇,整个背上零零散散的各种不完整的巴掌印,我们互相吐吐舌头,装作满不在乎,其实心里早就敲起了鼓:回去了被妈妈骂怎么办?一路上看见稀奇的生物,总是一人尖叫,然后一群人尖叫,一人跑开,一群人跑开,跑得够远了,又怀揣着一颗好奇心,慢吞吞的靠近刚刚吓着我们的东西,等仔细看清,要不就是眼花了,要不就是早就溜没影儿了。
  
  回去途中,小伙伴们都像泄了气的气球,软绵绵的四肢无力,连小铁桶都提不动了,有的干脆把桶往地上用力一放,蹲在旁边,两只脏手支撑着下巴,摇头晃脑:“走不动啦,不想走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嘛……”迫于无奈,我们就势排成一列都蹲了下来,有人数着自己的笋,有人捣鼓着自己的手指,有人蹂躏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有人突然大叫:“哇塞!快看啊,好多桃花啊”,话还没说完人就奔远了,剩下的小伙伴也是一阵惊诧,然后摇晃着提着小桶追了过去。
  
  春色里谁的妆最美,大概要数桃花仙了。粉色鲜而淡,不似玫瑰浓烈,也不似百合纯净,五片花瓣有致的托起花蕊,花蕊艳红,须头明显,大红从花心向花瓣渐渐淡化至粉红,朵朵桃花簇拥,推推攘攘,热闹非凡,有花瓣打旋飘落,从指间滑落,轻盈如曼妙舞姿,小伙伴们在桃花间躲闪着笑笑闹闹,清澈干净的笑声,如果桃树还在,那么树上面应该还挂着我们的笑容吧,春风一来,那么到处都会飘荡着我们的笑声了。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我只能用天真这个词来形容这一段过去,现在大了,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拔笋、捉蝌蚪了,那些蝌蚪即使长大了也不是青蛙,而是丑陋的癞蛤蟆,衣服脏了不会怕妈妈骂,看到长相奇怪的不明生物会根据它的大小选择拿一个大棍子还是拿一小根枝去戳一戳,不过因枇杷在小时留下了阴影,如今看到它口水就吞咽个不停,现在也更加懂得了“化作春泥更护花”。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对于桃花的喜爱,丝毫不减,反而更加浓郁。
  
  那片树林现已是高楼大厦,有普通居民宅,有别墅,有各种铺子,再也不见我的桃花林,想着以后老了,在自家门前,种一株桃树,看一树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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