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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一路

2019-02-27 22:26 来源:散文网


  十三那年夏天,在杭州发生许多事,我能记得的就是随风跑掉的暑假作业,被玩烂的小西瓜,还有沿路的垃圾桶。
  
  当我还小的时候,常常拿黛玉自比,当然我没有她那容貌和文采,也不是非常多愁善感,不过有一样我是真切体会到了,那就是寄人篱下的滋味。以前看到的书和别人的评价,我就知道黛玉妹妹总是眼含泪水,感时伤逝,不过皆因她寄人篱下。等我尝到那股子滋味,也是会哭,不过是爬上没人去的后山,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胆大包天,从来没有害怕,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走一走。
  
  过完寄人篱下的日子,就要去大城市里和父母相聚了,本来我的想象里应当是有高楼林立,大型游乐场,还有摆满巧克力的超市,此类种种。不错!在那一年,这些东西都切切实实躺在它该趟的地方,不过我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只是毛爷爷就隔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现实的我是和父母挤在一间破乱不堪的出租屋里,我依稀记得墙上发霉的旧迹还有脱落的粉,屋里的霉味即使是天天开门也没散过,每天晚上夜间工作的失足女夜夜狂欢,吵闹的不能安眠。我第一次觉得现实和理想的距离那么大,大到我再也不敢乱做梦。
  
  每天的生活,我只会过多关注自己,除了做作业,和弟弟打架,再就是去旁边的公园里一坐就是半天。我的作业本就是那几天丢失的,本来晾晒在围墙上,寻着风向怎么也没找到。没了作业,我更加的暴躁,每天和弟弟打架,其他时间实在觉得没意思,就去拾荒。沿路寻找,看到别人的眼神我也不在意,在路边垃圾桶里翻找饮料瓶,纸箱子,所有能换钱的宝贝。仿佛只有在四处的找寻和空坐中,我的心才能归于平静。
  
  傍晚的时候,总有卖瓜的老爷爷骑着小三轮吆喝着,我站在后面,耳朵听着,眼睛却不敢望。父亲蹲在小车旁边,一个个的挑选,慢慢敲,慢慢看,拿起一个最小的西瓜,称过后要十五块钱,只是叹口气把瓜放回原处,牵着弟弟一步步往出租屋走。老爷爷一脸没耐心装好了西瓜,蹬着小三轮往前走了。(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终于有一天,父亲在小三轮面前终于买了一个九块钱的西瓜,也是挑来挑去,又和老爷爷讲半天价。我和弟弟围着小西瓜不敢吃,因为只有父亲一起我们才敢吃,就这样从这一天等到第二天。当父母满脸灰尘地从工地上回来时,打开西瓜发现里面已经变颜色了,原来弟弟一直想吃,一会抱着,一会摸摸,就这样捂烂了。因为舍不得,我们还是吃的只剩一层绿皮。
  
  如今七个年头过去了,我每年都会吃到西瓜,每一个都比那个小西瓜大,比它甜,也要比它红。可我每次吃西瓜都忍不住想起,在刺目的阳光下的夏天,我和母亲沿着街道的垃圾桶,不顾他人眼光在垃圾桶里翻找,手里吃着那个夏天唯一的西瓜。一个又一个的垃圾桶,摆在道路的两边,我想寻宝一样,一个个望去,竟然望见了我要走的路。
  
  时间像流云走过,不知道那年飞走的作业流落何方,让如今的我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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