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
经过一个炎热、烦躁的夏天,再没有对清秋的盼望更殷切的啦。虽说“早上立了秋,晚上凉飕飕”,然而,当人们真正感受到秋天的滋味,怕是将近仲秋了。我爱秋天,但初秋还脱不去夏的影子,滋味太淡了。只有仲秋和暮秋才能让人感受到秋的清净、丰硕、绚丽、深沉。
农历七月十五已过,北方就进入了秋的全盛季节。气候渐渐的干爽起来,乍云乍雨的情景已不复存在。偶尔下一场雨,也不象夏天那么猛烈。淅淅沥沥,多则两三天,少则今夜下天明晴。秋夜听雨,别有一番妙处。打开窗子,凉气迎面而入,比开着空调还舒服。秋虫不鸣,蝉声不唱,单听那雨点打在对面房顶的屋瓦上,院子内水池边的搪瓷脸盆上,或急或疏,或轻或重。一会儿一点两点,清晰可数;一会儿又紧锣密鼓,酣畅淋漓。雨声夹杂着风声,在这凄清的夜晚,最能撩动人的心弦。少妇思夫,游子怀乡,心情常常不能自抑。唯有躺在故乡自家的房屋内,才能从这雨声中听得出一种潇洒、一种泰然、一种祥和。
一场秋雨之后,天气凉爽了许多。空气格外的清新,天空也格外的深蓝高远。早上起来,沿着林间松散的沙路跑跑步,做做操,你会发现汗也不出,气也不喘,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就连穿过树叶缝隙照在脸上的阳光也变得嫩暖而舒适。小鸟在树上欢快地唱歌,白鸽在蓝天自由地飞翔。白云象丝线、象薄纱,梦一般的在天空飘着。
蓝天下是苍翠的群山。那墨绿厚重的自然是松树、柏树;那绿而蕴黄的是槐树、杨树和一些杂树。其次是一望无际的秋草。在无垠的绿海中,一蓬棠梨火红而耀眼,数丛菊黄,清新而幽香。
八月的酸枣到处都是。“七月边,枣红圈”,到了八月酸枣早已红透,一颗颗紫红色的玛瑙挂满枝头。这时的酸枣清脆而饱满,小心翼翼地摘一颗放到口里,那种酸里透甜,甜中带酸的滋味会让你回味半晌。
柿子树没有酸枣树那样多,但也不算少。密密的绿叶里一个个像灯笼似的挂着。有单个的,有成双成对的。柿子的品种也比较多。有摘家红,有牛心柿子,锤头柿子,还有一种烟布袋柿子,各依据形状特点而得名。尤其是牛心柿子和锤头柿子,成熟后黄澄澄的,一个足有三、四两重,但这时不能吃。把摘下来没有损伤的柿子放在陶缸内,烧两锅热水,水温大约在三十五到四十度之间最宜,倒在缸内,使柿子完全浸没其中,然后盖上盖子。用麦秸或棉絮将缸围好、包好。等过两天,把柿子取出来,用清水洗净颜色和才摘下来一样鲜艳,咬一口却脆生生的甜。农村人称之为“懒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org.cn )
待到月桂飘香,中秋月圆之时,正是农村一年中最忙的季节。所有的劳力都得到空前的动员。昨天还长在田间象丛林似的玉米,转眼之间已变成了串,挂在农户门前的树杈上、屋檐下。谷子、豆子堆满了场院。“突突突”犁地的拖拉机声和着新翻的泥土气息,以及人们欢快繁忙的景象充斥着整个乡村的晨昏。
当黄灿灿的菊花开满山坡的时候,当柿树的叶子像枫叶一样红的时候,当一行雁阵掠过蓝天向南飞去的时候,正是北国最浓烈、最壮丽的秋天。而后,匡匡荡荡的西北风将施虐整个北方。“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金秋的繁华在这摧枯拉朽的变革中已渐去渐远。天地变得空旷而沉寂。只有那万顷麦田在烈烈的秋风中,遥看一片新绿。
秋天,无论她的清静,她的丰硕,她的绚丽,她的深沉,甚至连她的苍凉都揭示出一种成熟的自然美。成熟是美的最高境界。就像人,只有成熟,才会沉思;只有成熟,才会坦然。这醉人的秋啊,我愿把自己的整个生命都溶于你这浓浓的秋色中。
我爱秋天,尤其是故乡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