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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棵开着花的树

2019-03-13 11:56 来源:散文网


  五月一日走在节日的街上,不经意远远望去,街道两旁高大的树冠上缀满了耀眼的白色,衬在一片新绿之间,起初以为是刚发芽的树叶,再一细细瞧去,是白色的花朵,开得如此繁茂,令人感到欣喜。走到了树下细看,有些花枝低垂,伸手可探。是小朵的白色的紫荆花,绽开五个心形花瓣,密密地和花骨朵挤在一起,在微风中晃动。这时才发现白色花树间还有几树紫色的紫荆花树,开着淡淡的紫色花朵,更加引人注目。南方的花树很多,像紫薇、含笑、木棉、桂花、樱花等,各具风姿,但北方故乡的许多花树则更令人怀念。
  
  北方的花树不多,乡村的院落、宅周多有臭椿,也有少量的香椿。香椿和臭椿的叶子很相象,香椿很香,但印象中木质似乎松软,扭曲干裂,难以成材,只能在春天提供鲜美可口的嫩芽。臭椿之所以多,主要是秋天结下大量带有扁平薄翼般的种子,落下时随风打转飘到各个角落和很远的地方。这种子生命力很强,挨地就能生根发芽,极易生长、成材,不论在鸡窝里,猪圈边,还是厕所旁,都能在人们不经意中长成枝繁叶茂直挺挺的大树。每到初夏时节,臭椿的浓阴就遮蔽了整个院落,这时也开出了细碎稠密的白色微绿小花,花的味道非常浓,在中午阳光的曝晒下更加浓烈,臭臭的花香混合在炊烟中使人昏昏欲睡,风吹过时飘落下如桂雨般的萎谢了的黄色花朵,密密匝了一地。(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既能观赏又能食用的是洋槐了,家乡郊外的河滩沙堰上植有很多洋槐树,高高低低,扭曲盘旋,枝干苍虬有劲,不知生存了多少年了,在春天刚刚展开的小小团扇般的叶子间就会吐出一咕噜一咕噜雪白的洋槐花,象一群迷你小白蝶热闹地集聚在一起,迎风散发着醉人的香甜味儿。乡里人每到此时就拿着绑有镰刀的长竿来到树下,仰着头看准花朵稠的树枝,用长竿用力拉几下便勾下一大枝来。有些枝干坚韧的就很费力了,使劲勾时纷纷扬扬的洋槐花飘落了一头一身。洋槐枝上长有尖锐的小刺,不小心就会在手上、臂上划出条条伤痕。洋槐花的采摘要趁早,未开的花骨朵最好,如已绽开了就多弃之不用。小心翼翼地拖回家里把花捋下来,掺着少量的叶子,和面拌在一起蒸熟,就是一道美味可口的乡野风味--槐花菜。村里有些人家房前屋后种有几棵,花开时节时时幽香迎面扑来,沁人心肺的花香很远就成闻到,鲜绿的叶子衬着雪白的花朵,犹如一串串素白的风铃,无声却诱人,顽皮的孩子们爬上墙头或攀在树上,不顾手扎,摘下一串串花骨朵,大把大把放进嘴里咀嚼着,甜丝丝的味道,吃了很能顶饱呢。
  
  乡下庭院和街道最常见的就是泡桐了,这树树干挺拔,长势迅速,受到乡人的青睐。泡桐到秋天就结下了累累深黄色攒珠般结实的花蕾,经过寒冬,等到东风吹来,未等叶子发芽,充满激情地率先开出密稠喇叭形紫色的花朵,花团锦簇,很有“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气势。上学时常常经过一条街道,两旁全是高大的泡桐,繁花盛开时,那紫色简直浓得有些晕染不开。树冠相互交错,人走在下面,全身都映成了淡淡的紫红色,浓郁的香甜气使人心旷神怡,鸟雀在花朵间叽叽喳喳喧嚣着,不时蹬落一两朵萎谢的桐花。桐花花期很长,直到叶子先后长成一片绿阴。踏着满地的落花上学放学,捡拾起一朵,摘去花蒂,轻轻搓软,捏紧喇叭口,使劲从另一头吹气,膨胀后便“叭”地一声炸开了,学生们比谁的声响大,弄得满嘴满手都是甜甜的花蜜。庭院要是有一两株泡桐,晚上做梦都是馥人的花香。(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小时候母校进门左右各有一株合围粗的大树,那时不知道树的名字,只记得树枝上的小叶羽状对生,一到晚上就象晒蔫了一样耷拉着合在一起,初夏时节开满了半红半白粉色的小绒花,细细的花丝辐射呈球形,象是戏剧丫环鞋尖上缀的红绒球,又似赶车人拿的鞭子上的红缨束,师生们都称之为绒花。多年后从资料上查知是合欢树,又叫马缨花,多么浪漫和形象的名字!合欢树的树冠有些象南方的榕树,蔚成华盖,延伸出很远,在烈烈炎日下撑起一大片绿荫,学生们就在树下溜光的青石上读书、写字、做游戏。花开的时候往往是麦收时节,学校都放假的,等到开学花已过了盛期,地上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树上还有不少,学生们拾起一朵朵刚落下的放在嘴里弄湿,舔成毛笔的笔头形状,或夹在书页里。多年以后学校的合欢树依然茂盛,花开更加灿烂,不知默默无闻地迎来和送走了多少批活泼泼可爱的学生呀。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这是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开花的树有很多,繁花如锦的令人惊艳,花期短暂的令人感叹,平淡无奇的一如自己和身边诸多朴实无华的朋友。每棵开花的树的前生该是一位多情美丽的女子吧,在人生四季努力开着自己的花朵,满树的花都是前世热烈地期盼和今世苦苦地等待吗?“花开易见落难寻”,如花的青春如花般短暂易逝,而我们大都未能停下匆匆的脚步,无视人生旅途中的诸多风景,包括一棵棵开着美丽或平淡的花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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