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鸡白白
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一段时间从楼房搬到平房居住。平房没有楼房整洁、舒适,但平房也有平房的好处,可以在房后围个院子,种菜种花生种向日葵,还能砌个鸡窝养鸡。那时正是国家经济困难时期,有这么个园子,自产的菜蔬和鸡蛋,起到了不小的补充作用。
鸡,大大小小养了几拨,都是从鸡崽儿养起。活泼可爱的小鸡崽儿成了我童年的有限的玩物之一。
白白是最后的一拨。记得好像是我父亲去农村办事带回来的。一共只有两只鸡崽儿,都是白色的。其中有一只来时就蔫巴巴的了,没到晚上就死了。剩下的这只却很欢实,喳喳叫着,跑过来,跑过去,小嘴儿不停地在地上啄来啄去。但天色晚时,它不玩了,也不吃了,无助的、着急的叫着,凑到我身前,仰头看,扑棱着硬币大的小翅膀往我身上跳,跳不上来,一遍遍地不放弃它的努力。看来它是困了,没主意了,要找家了。
我把这只小白鸡崽儿放进一个关着一拨比它稍大一点的雏鸡的纸箱里。但那些它的哥哥、姐姐们不收留它,使劲啄它,啄得它凄厉地叫着乱扑腾。无奈,我把它取出来,拿在手上,直到它闭上眼睛睡了,放在一个小纸盒里。之后的日子,白天,它溜边玩儿,一到晚上就来找我,向我叫唤。就这样,它慢慢的长大了,长得挺快,已经赶上前一拨中长得稍小的半大鸡了,可以与它们关在一起了。
不论别的小鸡还是大鸡,不论是关着还是放到院子里,都不让抓不让碰的,只有白白,只要我一拍手,唤着“白白、白白”,不管它是在干什么,都乖乖地跑来,跳到我手上,老老实实地伏着,所以,我顶喜欢它了。
待它再大点,现出了公鸡状,别的鸡不敢欺负它了。它不再受气,但仍然很乖,我走过来时,别的鸡纷纷跑开,它不,站那儿看,假如招呼它,就过来,让你抚摸,抱起。(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org.cn )
后来它打鸣了,个头超过了那些母鸡,一副骄傲的样子,反过来欺负别的鸡了。我再叫它的时候也不像原来那么顺溜了,但它仍然试试探探地接近,扎猛子一样钻到我的两手中间,我一撒开,它才跑开。那么大一只公鸡,很少有对人这么服帖的。
因为它到来时是孤单的一个,出于怜惜,我对它特别的偏爱,好吃的也可着它,它明白主人对它的好。它或许也明白自己在这个鸡群里是勉强融入,不把它当“外人”的还是它的主人。正是这从小形成的依赖性、安全感,习惯成自然,虽然长大了,仍然存在着一种依附感。
可惜我在家没权,最终白白还是被做了菜。它上“刑场”的那天,我不敢看,躲了出去。心里难过,只能用母亲磨刀时说的那句话自我安慰:“公鸡公鸡你别怪,你本是人家一盘菜。”但那天晚餐用鸡肉炖的菜我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