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田桂花”
田桂花的前任是一只五斤重的巴西龟,我养了它三年,但并不是真正的主人。巴西龟真正的主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长者生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十七岁参军到部队,扛过枪,打过仗,跨过鸭绿江,戎马一生,是中国共产党最坚定的拥护者,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最忠诚的实践者,是为人民服务为共产主义事业最贴心贴意的清廉者。虽位高权重,却一身傲骨,两袖清风。
长者退休后,自诩革命的老骨头依然硬朗。酷爱笔耕,读书、看报、写稿,兴趣盎然。偶而邀三五老友骑着摩托车去河边、水库垂钓,收获颇丰,悠然自得。
2007年下半年,已是74岁高龄的长者忽觉身体不适,到医院一拍片,已是接近肺癌晚期,回天乏术。考虑到长者戎马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于是家人将病情如实相告。哪知长者竞从此卧床不起,失去了往昔叱咤风云的斗志,萎靡不振了。看来,对死的恐惧,对生的渴望,是人人都不能免俗的。毕竟,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亲戚、朋友、同事得知长者大逝之期不远矣,无不扼腕叹息。一日,长者的外侄来看望老舅爷,拎来一只龟,说是煲汤让老舅爷补补身子。那一日,刚好我也回去看望长者。其实,外侄拎来的是一只巴西龟,煲汤并不合适。当巴西龟被拎进厨房的时候,刀被磨的咔咔作响,水被烧的热气腾腾。那只可怜的巴西龟即将在水深火热之中被熬成一锅滋补汤。慢,慢,手下留情,我抢在巴西龟被大卸八块之前,从砧板上挽救了它的一条小命。于是,我把巴西龟带回了家,精心地饲养,看着它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长大。
2008年3月12日,长者终因肺癌驾鹤西去,走完了他革命的一生。我禁不住双泪常流,虽不曾在他膝下承欢,却也享受了他无尽的关爱。他真的就就像一棵树,荫护了他身边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芸芸众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org.cn )
2011年3月12日,是巴西龟真正的主人去世三周年的祭日。也是在那一天,巴西龟追随着它的主人而去了。这种惊人的巧合,让我不得不相信无巧不成书不仅仅是书里的故事。它真实的在我的生活中演绎了,不是虚构,而是真实。起初,对巴西龟的离去我是心存惋惜和自责的,但一想到它是追随长者而去的,也就心安理得了一些。
以前,巴西龟会在屋子里闲逛,瞎溜达,床底下、沙发角、杂物堆,满屋子乱窜,有时还得大动干戈挪床搬柜子。偶而心血来潮逗逗它,或爱搭不理,或藏头缩尾,或紧赶慢爬,也是十分的有趣。没了巴西龟的日子还真不习惯,特别是一个人独自在家的时候,心吊着,总感觉屋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缺失了一种生灵和生机,会不由自主地东瞧瞧西看看。于是,怀念巴西龟。
一个星期后,田桂花被我拎回了家。
田桂花是一只金钱龟,入住时二斤三两,色黄壳硬脑袋大,接近尾部的背壳呈花瓣状起伏并向上翘起。田桂花来自一域水塘,想必是不慎误入渔网,然后被人拎着沿街叫卖,又被人评头论足,自是不爽的。在一翻讨价还价之后,田桂花被我用八十块钱换回了家。
起初,田桂花无名无姓。一日,品味《读者》得到启发,为生一乐,为搏一笑,赐本人姓氏,遂取名田桂花。
田桂花有些生猛,逗它时龇牙咧嘴,还发出“嗞嗞”的吼声,不可侵犯的样子。田桂花在水里的姿势不敢恭维,除了把头扎进水里撕裂小鱼小虾,就是把头高高地扬起,张牙舞爪,附着桶壁奋力地向上攀爬,可往往徒劳无功,偶而也会四仰八叉地栽倒在水里,动弹不得。这时,我会助它一臂之力,直接把它拎出来放到地上。田桂花一溜烟,急急地钻进客厅的沙发角,或静,或动,随它的心性了。
田桂花有时很是寂寞,特别是在夜里,幽灵似得满屋子闲逛,惊扰我的美梦已不是三两天了。田桂花需要一个伴侣。
真巧,就在几天后,我在街上闲逛,偶遇当时拎着田桂花沿街叫卖的女人又在卖龟。两个女人一拍即合,为田桂花挑选了合适的伴侣。一公一母,正好一对。于是,郑喇叭也被我拎回了家,成了田桂花的伴侣。至此以后,每当夜晚来临,田桂花和郑喇叭双双被放入水中,悠哉游哉,再也没有惊扰我的美梦。我已心安。
田桂花的幸福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