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春前
雪还是纷纷扬扬的下,何曾想像,有那么一日我会在这远离故土几千里的北国异地,在这个本应杨柳吐绿,莺歌婉转的日子里空望这一片苍茫,心绪难宁却悒悒不能语。前几天还听到南方同学戏谑这令人锁眉的天气:“莫不是今年的冬天要持续到明年的秋末了?”大家会心的一笑。是啊,习惯在二月里看花开,习惯在年后的日子里见雁群,可是日子来了,我们习惯了的,你们哪里去了?
对于这北国春天的迟迟不露迹象,我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去年这个时节,我也揪着一颗惆怅的心抱怨东风不来,柳絮难飞。一年过后,我依然故我,走不出这时令的惯例,解不开这春花春风的情结。我的这北国春天的影像多半是关于丁香的。不止冰城的人们,我这漂泊的他乡游子对丁香也很有一份深沉的情感。
中学的时候读到张福海的《丁香赋》,我那时的心绪还满是关于未知的新奇,所以不免对文中的丁香世界有了憧憬,也对冰城一意的向往。哪知道几年以后我真的就来了,真的就来到这曾经朝思暮想的土地。我设想那丁香一定有着粗壮的躯干,茂密的枝叶。来到冰城后我才知道,路边的那些零零落落,随处丛生的就是丁香!正如见了一位不曾会面的老友,原以为他会身形伟岸,却哪知如此孱弱。我不禁有了想看看这些不起眼的树木究竟能开出怎样美妙炫彩的急迫心境。冰雪消融后,仿若一夜之间,大街小巷绽满了丁香花。是的,那是在一个周末的早晨,我走出公寓抬头便看到了那一片片红紫,一簇簇烟霞。我赞叹那细碎枝头开出的灿烂,也感慨这花没有绝代的形色,却自有一身高傲的风骨。不傍巨木,不宿温棚,在霜天雪地里,在寒风骤雨下卑微的坚守着一个属于春天的梦。
我想终于有一日,我会向这梦幻辞别,也终有某个枯瘦的夜晚,我会在一行热泪里回望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如此想来便觉得更有珍惜这置身丁香绮梦的必要了,于是凝望之时,驻足之处都有了丁香花的关于北国春天的剧目。这份悠悠的牵挂啊,让眼前的寒木渐渐的有了生机的载托,这里的日子渐渐有了别样的意义。
今年的冰雪似乎多于去年,那些丁香树也因此多了几分折磨,然而我想,越是这样的逆境不改本色,依然不低头颅的,也许在春风的脚步来到的时候才能给出生命里最耀眼的光芒。北风啊,尽管吹,有一首盛赞的歌曲迟早响起,有一颗不哭的心必会勇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