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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梦中的峰顶

2019-03-19 10:45 来源:散文网

那梦中的峰顶

我家的阳台正对着小城的最高点僧官峰,但当地的人都把它叫做僧官帽,说是一位高僧羽化成仙后留下的帽子。无论是雪霁的早晨,还是雨雾的黄昏,它都会向我发出梦幻般的诱惑。雪后的天,晴朗的无一丝烟尘。圆圆的太阳冉冉地从东方的山背后爬上来,在耀眼的雪色中是那么温暖、柔和。僧官帽静穆地俯视着周围,仿佛在寻找衣钵弟子,好把千百年来参禅打坐的禅机传下去。可惜一次一次都是失望,空有千修白练的朵朵莲花,但没有传人还是不能腾空而去,所以他在银白的世界中显得更加苍凉,遗世独立,发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千古浩叹。雨中的僧官帽,朦胧得如烟似雾。雨雾把眼前的景物都遮住了,遮不住的是那份神秘、那份寂寥。有谁知道那里有多少不了的愿望啊。只可惜是高处不胜寒。

在僧官帽底下生活了几十年,只有在二十年前登上过一次僧官帽。那时只有十几岁,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我是最小的,父母整日为了养活一大家子而忙碌,我就成了没人管束的野马到处乱闯。当时家里生活困难,大孩子都要帮助家里割柴禾,这是做饭、取暖的主要燃料。我也和邻家的小明学着大孩子的样,拿上一把镰刀和一根绳子到山上割柴禾。看别人扛回一大捆柴禾觉得挺容易,可自己爬上山就远不是这么回事了。近处的山上除了茅草以外,其他粗实一点能生火的柴禾早被人割光了,在山上转悠了大半天,最后回到家只背回一小捆湿树枝,这是在松树林里偷着折的。晚上躺在炕上想着大人说的话:别逞能了,割什么柴禾,还不是找借口疯跑。我不服气,要不是山上的柴禾先被别人割光了,我也能背回一大捆的。等着瞧吧,明天我一定要割一大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小明上山了。我们沿着山谷一直往山的深处走,满目的青石和从根割断的荆棘,看来要想割到柴禾得走进山的更深处了。就这样,怀着要往家背回一大捆柴禾的目标我们来到了僧官帽的底下。这时已是正午,但帽底却看不到一缕阳光,气温骤然下降了许多,刚才还是热汗淋漓,此时却从心底透出凉意。一丝恐惧掠过,想到的就是赶快离开。我们沿着一条山水冲出的沟壑向帽顶攀登,不停地加劲,赶快离开这条阴暗、坎坷、狭窄的沟谷。眼前突然一亮,视野豁然开朗,群山在脚下像起伏的海浪,层层叠叠地消失在天际,我们已经登上了僧官帽。事隔多年,现在已经记不清那天是如何下山的,又是如何解释没有割到柴禾的,只是忘不了僧官帽顶上的四面来风,你根本分辨不清那风来自何方,又要到哪里去,使你觉得你不知该向哪一个方向迈步,而又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你离开。

第二次登僧官帽是领着侄子一起去的。那段时间,他嘴里整天地哼唱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没有人能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那首叫童年的台湾校园歌曲,问我,老叔,你登上过僧官帽吗?那上面都有什么呀?我告诉他,那上边有老僧人几千年的期盼,有我做不醒的梦。几年间这里变化很大,一家公司投资在山里建了旅游景点和度假村,原先的山谷被改造成了通幽的曲径,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台阶。儿时的沟谷荆棘坎坷阴暗都没有了,这哪里是探山寻宝,分明就是一次观光旅游。等我们走到帽子底下却发现路已到了尽头,目标就在眼前,甚至都能听到山顶上那风的呼唤了。本想再另辟一条上山的路,可这时夕阳已把山顶染红,来路逐渐暗淡下来,加上侄子太小,我们只得按原路返回了。遗憾之余我想:路还得靠自己去寻找,想走捷径,或按别人设计好的路去走,心中的目标十有八九是达不到的。登山选错了路可以回头再找,生命之旅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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