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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武生涯

2019-03-19 10:45 来源:散文网

武术曾令我痴迷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白天黑夜想得都是寻访一位武林高手拜师学艺,练就一身蹿房越脊的功夫。

新毕业的赵老师,教授四年级的图画课(不知为什么当时不说美术课)外加我们班的语文课,自然是班主任。我们喜欢上他的课,他总是坐在讲台前,声情并茂地给我们朗诵长篇小说。厚厚的一本《武松传》让他把江湖演绎得风生水起,也让我对武术痴迷又痴迷。有天下午他把我们几个男同学留下来,说是让我们看他的宝贝。当时已经放学很久了,校园里静悄悄的,他领我们到他的单身宿舍,捧出一个用红绸子包裹的物件,一层一层地打开,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他手提钢刀走到屋外的空场,一个亮式,紧接着缠头裹脑,秋风扫落叶……把我们都看呆了,原先我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嘴把式,没想到,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武松吗?我当时就想拜他为师,可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还是忍住了。整整一夜都处于激动中,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学习武术的师傅了。第二天我一直在找机会能和赵老师单独在一起,并一次次设想着如何提出拜师学艺,可一整天他的身边都有人围着。放学后,我一个人在校园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色暗淡下来,我才鼓起勇气走进校园。事隔多年,我仍能清晰地记得,我穿过静静的操场,走到挂着大铁钟的那棵老榆树下,我不由地停下脚步,幽幽的笛声从敞开的窗户传出来,在其中我分明感到了一种忧伤。笛子独奏是他每次学校文艺汇演的保留节目,调子都是明快的,不像今天这样伤感。这种忧伤以我那时的年纪是无法理解的,但却让我激动了一天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感到在此时提出拜师学艺是多么不合时宜,我就要要转身离开了,笛声嘎然而止,空气凝滞不动,时间被拉得难耐的悠长。我已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他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我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的家。

不久我还真拜了一个师傅。是通过秀林他妈的关系找的,他妈当时在一中校办工厂当工人。师傅姓桑,也是一中校办工厂的工人。从教学楼到校办工厂的路上,有一间小土坯房,他就住在里面。桑师傅四十多岁,不知是分居还是根本就是光棍,在他的屋里没有一丝女人的痕迹,衣服破了,戴上老花镜自己补。他并不教我们俩拳脚,只是每天逼着我们压腿、踢腿、下腰和劈叉,他挂在口头的一句话是: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得腰酸腿疼,心里那个急呀,师傅什么时候才能传授一招半式的真功夫。

忘了什么原因,我和秀林不再向桑师傅学武了。我便一个人练,在家后院,挖一个大坑,费了很大的劲弄了一副沙袋绑在腿肚子上,双脚一起往上蹦,坚信这样就可以练得身轻如燕。更多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到河边的小树林,到学校的荒僻处,一边发疯似地练,一边在孤独的寂静中幻想,我是一个武功盖世的独行侠,此刻正独来独往地行走在江湖。

孩子的热情是不易持久的,当我快要把练武淡忘的时候,赵老师找到了我,告诉我,要学武就去找他的一个拜把子大哥,但不要说出是他介绍的,小宝可以和我一起去。这时我才知道小宝已在这之前跟大哥学武了。那天中午吃完饭,小宝领着我来到大哥家,大哥工厂倒班还没有回来,我们只好等着。小宝给我介绍屋里的矮胖子是小哥,大哥的弟弟,他来回地哼唱韩英的一段唱词:将儿的坟墓向东方,让儿常听那洪湖的浪……砍头只当风吹帽……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河边小树林的空地,正式向大哥学艺。他让我踢了踢腿,接着让小宝打了一套拳,告诉我照着练。说完他自己练了一趟刀。以后的一段时间,我开始学拳,门户属大红拳。套路算是学下了,但往下就学不下去了,因为我做不了空翻,许多动作做不了,大哥也很少指导我的动作要领。在那个小练武场上,有许多人,大多是大哥的师兄弟,其中的一个还领着一个女的,那个女的学的是剑,她那把剑上边有七颗星,我掂量过那把剑,分量并不重,可她却拿不稳,但大哥和那帮师兄弟总是围着她转,表现出超强的耐心。我受不了冷落,同时我渐渐对学武失去了兴趣,便自动结束了那段学武生涯。过程是渐次的,那拳法也一招一式逐渐忘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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