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袭来心如罄
2019-03-21 10:38 来源:散文网
铺天盖地,像一张巨大的毯子紧紧覆盖了这个城市,雨没有任何预兆,说来就来了;雨发了疯似的,狠狠抽打着地面和玻璃。百叶窗的缝隙间,能看见学生村外面的河。河里,一笼笼荷叶,在风雨里痉挛着。那稚嫩的绿,真的能护住那刚露角的莲花吗?
远景里的校园,水气迷蒙。身在牙塔里的我们,依旧还做着蜃景的梦。雨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看来,又只能窝在房间里,继续糟践青春了。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爱的教育》里,老人的话:“去吧,孩子!到海上去,扬起信念的风帆…去开创属于男儿的事业!”
去淋淋雨也何尝不是个好主意!我把门带上,蹭蹭蹭就往楼下跑去。楼管阿姨是个好人,看我开门准备往雨里冲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她见我没带伞,就去房间里取了她的伞,无论如何,要我带着她的伞出去。我跟阿姨道了谢,带着伞,没打开伞就跑雨里去了。
往日很热闹的校园,如今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空空荡荡的广场,无私将我收留,又任我自由奔跑。雨和身子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雨网无边无际,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强压向地面,尽情的涤荡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人在雨中,回忆和思考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滂沱的大雨中,氛围似乎变得无比悲壮了。雨俨然已成为思想的附属。天空下的已不再是雨。所有的年轻气盛、豪气干云、踌躇满志的情怀肆意弥漫开去,铺天盖地;所有的的忧伤、无助甚或眼泪早已幻化做漫天风雨,并随着大雨倾泻而下,消失殆尽。(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我就站在桥上,看雨水在泮池里打起一个个水坑,荡起一圈一圈波纹。不时有鱼跃出湖面,吐个气泡又潜回水里。站在桥上,我对着天空大吼。吼声,苍白无力。在城市,在雨里,人是多么渺小的存在。也许,人应像那鱼儿,也要不时浮出水面“冒个泡”,让窒息的心透透气。雨,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水珠,一串串,从发间流到面上,滑落在眼睛里,很难受。我看了看手中的伞,不禁想笑。若真是大风雨,这脊薄的伞面,又遮盖得了什么?又能提供多少平和的空间呢?终究要在风雨里走一遭,才能知道风有多狂,雨是什么滋味。
我跑到林荫路上的时候,雨已经慢慢变小了。林间小径上,散落了一地的枯枝残叶。那一排香樟树,在去除长久留在身上的杂物后是不是也能释然了呢?而我,在经历风雨后,是不是也会有个好心情?
今天是周末。早早的便收到朋友的信息,问我今天有何打算。谁知道呢。一场突然的雨就能破坏一切打算。我们总试图去改变一些东西,但往往却被环境左右着,只能在各自的缝隙间扭曲着向上成长。
经风雨,我们开始去认识自己、认识周遭。历风雨,我们开始学会去珍惜,用进取压去倒苟安,自信、独立地活在每个属于自己的当下。淋雨,并感动着每一场雨。还记得那年在济南大明湖游玩,刚好赶上一场突然的大雨。我和大姐躲在一把伞里,伞让风给扯坏了。结果,两个人都被淋的浑身湿透,还不忘在雨里大笑,笑着对方的滑稽模样。雨声里的电话让我如梦清醒。刚退伍回来,还在两个环境交替间还没能适应过来的我,接二连三的几次考试更是把我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去或留的现实赤裸裸就摆在面前,导员严肃的话语更是让我清楚了当时面临的危险处境。一种深深的自责和负疚感长期的压抑着内心,总是难以释怀。而如今一切都已在笑声里飘散不见。感谢那一场雨,它冲刷尽了那个夏天一直笼罩在心中的阴霾;而我的决定也随着那一场雨水的落幕而产生了。
走出阴霾,走进阳光,走向自己。
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重又出现在天空。除却地面的积水还证明着刚刚的一场雨,空气又回复了往常的燥热。六月的天变化多端,晴与雨在这大幕上轮番上演着。面对多端的风云变幻,我们只能选择适应,然后从容去面对每一场突至的风雨。
雨水冲刷过的天空彩彻区明,阳光洋洋洒洒,空气清新湿润。相比雨中,我更喜欢雨后的景色。雨后,花儿依旧开放,鸟儿又飞出窠臼,人们陆续开始出现在雨后的晴空下。
窗口,粉红色的花,盛开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满枝满桠,芬芳四溢。在最适宜的季节里,每一朵花,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尽情绽放着,从不落下这短暂季节的每一幕晨光熹微。没有等待,无需等待。
绚烂的阳光,轻轻的打在泮池的水面上。泮池,一泓幽深的水,像一双纯真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周遭的云销雨霁、光色菲薄。这眼神里的安静,与喧嚣的都市无关,与过往的风、悄离的叶子无关,与散发着浓浓书卷气的上大学子息息相关。当梦还藏留于心间,眼神也会变得笃定了,便会自觉去追寻美好的景色。
远处,是高楼。本已陈旧的水泥建筑,在外体添了瓷砖,刷上新粉,做商业楼用。让人不自主联想到一个本已迟暮的女人,涂满脂粉,华服浓妆,偏要作青春样,难免有过于做作之嫌。刚刚还是大雨滂沱的天空,现在已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但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打开邮箱,有海舟圈主发来的邮件:文已刊载,样刊及稿费业已如前寄付。感谢有海舟陪伴的日子,贫瘠的心灵终是觅到一方休憩和成长的净土。在这个圈子里,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有许多的良师益友。我们彼此不相识,不必问名姓、所在,不必去关心年纪变化;有的是心与心的交流,自由分享着的心情,只为体验着那一份纯粹的快乐。在心灵的海洋里,我们可以自由停靠,那一港,哪一湾,自由出入,无所阻拦,无所畏惧。大海宽着呢。
圈主的来信说的很委婉:我们的朋友某某,于昨日凌晨,结束了身体对心灵的束缚。缅怀和悼念,寄语那些属于朋友的时光。信息附带了这个朋友的孙女在圈子的留言:“一直以来,奶奶生活的很开心,很充实。她像是一个孩童,总是充满活力、富于想象力。……她让我们明白了,无论年岁怎么变化,只要心中有梦,心灵便不会枯竭。”
消息来的突然,我彷佛又感受到了一场突然而至滂沱大雨。这雨,就在心里尽情的倾斜着,无情地冲刷着心灵的每个角落,平静的心变得澎湃起来,久久难以平复。刻意去雕饰,生活本身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带着梦想,真实而自然地生活,生活定然也是充实的,必然也富于回忆而又满怀激情。难以想象,这个朋友竟然已80高龄。正如塞廖尔·厄尔曼在《青春》里写到:“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涌流。……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无论年届花甲,拟或二八芳龄,心中皆有生命之欢乐,奇迹之诱惑,孩童般天真久盛不衰。”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次旅足,一路上风雨阳光交替无常、常伴左右。周遭的变幻有时候会让人措手不及,眼神触摸到的也难免真假难分。前行的路上难免风雨如晦,但是我们始终不能放弃的,便是心中的一份坚守:对梦想的坚持,对信念的坚守,对真善美的无限敬仰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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