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远行
我坐在炕上,手上绣着“家和万事兴”的十字绣,告诉母亲绣好了就挂在家里的墙上,多喜庆啊。母亲说:“好看是好看,就是别老绣,累坏了眼睛,手老拽针,到老了就愿意抽筋的。”
母亲里外屋忙碌着,却不知道在干什么,身形显得有些零乱,心思也显得有些浮躁。父亲坐在炕沿梆上,貌似很专注的看着电视,电视声开得大大的播放着广告。
母亲隐忍着:“你把电视小点声,我的耳朵都要震聋了。”
父亲:“你能不能别老里外屋的晃来晃去的,我的头都晃晕了。”
“我把你夏天穿的衣服都洗了一遍,晒一晒,叠好放在衣柜里了,拿的时候别乱翻,内衣内裤在小柜里,袜子在抽屉里,单鞋在门边的鞋架上,雨伞在门后挂着,用完再放回原位,省的找不到。你的药都放在八仙桌的抽屉里了,去疼片、救心丸放在抽屉边的小盒里······”母亲絮絮叨叨的嘱咐着父亲,父亲默默的听着,回头看看我说:“你妈喁喁叨叨的,我又不是小孩。”
吃饭的时候,母亲对妹夫说:“你爸耳朵背,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样哈。他说你也是为你们好,你俩在家要互相照应,吃饭别糊弄。你爸胃不好,愿意吃粥,你就将就他点。小卖店人多卖货时,上点心,别丢东西······”。回头对我说:“你要是周六周日有空就常回来看看你爸。”
“妈,放心吧,没事,会照顾好爸的。”妹夫急急的说。他怕母亲不放心。
车来了,我拎着包上车,母亲还在父亲面前嘱咐着,父亲眼巴巴的看着母亲上车,车都开出老远了,还看见父亲站在那望着。我有种流泪的感觉,回头看看母亲,迎入眼底的她耳后的白发,母亲望着渐远的父亲。
我是回家接母亲乘飞机去广州的。弟弟在那边生了孩子,需要人照顾。原本是雇了保姆的,但是母亲心里不落忍,总觉得应该在孩子最需要的时候帮一把。父亲一则不习惯南方的气候,另一方面还惦记着帮助多病的妹夫照看小卖店,所以相依相伴了多半辈子的老两口,现在要南北分居了。弟弟不同意父母亲分开,也劝母亲不用去,可是母亲心不安。我们曾极力要求老两口不要分开,劝父亲也去,但父亲有他的想法,最后也只能随他:在哪呆着舒服就在那呆着吧。
“只要你们需要我,就是天南地北我也会跑去的。我们为谁活着,还不是为了你们,只要你们过的好,我们才放心。”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承载着对三个儿女无边的亲情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