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星点亮了心灵
风,从屋外穿过,轻轻地掀开天空的薄云,将星星接连不断地点亮。
“一个笑脸就是一颗星星,你爱笑,你的人生就算在暗夜里也会星光点点。”
是的,我曾经是一个多么爱笑的女孩,就算艰难困苦凌辱了我的生活,我的心依然灿如夏花。
可是,有多久,我不能让自己的心灵灿若星辰;有多久,我不能让自己在文字中宁静地漫步;有多久,我不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细品幸福?
我开始深深地深深地叹息,一声接一声;我学会絮絮叨叨地埋怨,一次又一次;我慢慢地把最初那个乐观、宽容、纯净的自己一点一点地遗失在无情的岁月里。
静夜,深思。
x记忆在星光下不由自主地绽放它难能可贵的笑脸。
那是二十多年前暑假里的一个傍晚。
气温,并没有因为夜幕的即将来临而退却,依然很热,很热。除了不得已必须出门做事的人,谁也不愿迈出屋门半步。
那时,电风扇高贵的身影根本不愿在乡村落户,乡邻们便摇着古老的芭蕉扇,驱赶着厚厚的热浪,还有那数也数不清随时准备进攻的虎视眈眈的蚊子。
我坐在自家柴门边的板凳上,和乡邻们一样,不停地摇着那把有些年头的芭蕉扇,只是我的双膝上多了一本象征文化的书。
突然,我膝上的书消失了。
愕然抬眼,你笑着立在我家那扇柴门前,你的身形让柴门突然就蜷缩起来——又矮又小。
“哥!”我从板凳上蹦了起来,惊喜地大叫“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的?”
“呵呵,我乘‘11号’车来的。”你不经意地说。
看着你大汗淋淋的脸,还有那找不出哪怕是一小块没被你身上的汗水浸湿的体恤衫,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微微地疼了。
你一边喝着我倒给你的凉茶,一边说:“你这里跟我想的一样热,我家可凉快了,我今天来是想接你去我家住一段。”
“我今天赶来,是想让你从容地收拾东西,做好准备。明天我村里刚好有拖拉机来乡里拉肥料,我们可坐拖拉机走。”
也许,我的疑惑写在脸上,“男人走这点路算什么?如果我明天来,是可以不用走路,但你收拾行李就很匆忙了,要是东西没带全,你会不开心的。”你接着说。
听你轻描淡写地说着,我的心里却波涛汹涌:于你,我的开心是多么重要,以至于要你在大夏天走六七十里的山路来换我一次开心——能当你的妹妹是一件多么美的事。
丝丝缕缕的雾气在我疼痛又幸福的心里弥漫开来。
你用手疼爱地抚了抚我的黑发:“你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让疼爱打湿的心,缄默了。——还有什么比你真切的疼爱更让我开心的呢?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我家没有围墙的院子里乘凉,对着婆娑的树影、飞舞的萤火虫、还有还有那颗颗闪亮的星星,你对我说:“一个笑脸就是一颗星星,你爱笑,你的人生就算在暗夜里也会星光点点。”
那时,你在县城的卫校读中专,我在镇中学读高中,和你怎么认识的已不重要,重要是那封信——那封你一定要当我哥哥、言辞恳切厚重的信!
我握着那封来自你的沉沉的信,终是应允了你。
周末,你便接我到县城去玩,那时县城的路不宽、坑坑洼洼的。你骑着一辆从房东那里借来的没有前杠的自行车,带着我大街小巷地串,见了熟人就指着我对着人家大喊:我妹妹!好像你是全世界唯一拥有妹妹的幸福哥哥。第一次坐在你颠簸的自行车后架上,快乐在我的心里安了家。
在我高考前那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虽说是春天,却依然寒冷,那冷绝不亚于冬天。
那时,你已经毕业工作了。
你要订婚了,跑到我学校来接我,非要我去参加你的订婚仪式。
我带着愉悦的心情去,只想给你即将到来的新生活送上一些美好的祝福。
订婚仪式上,我见到了你的新娘——她是那么美:她的脸艳光四射,她的眼却无比温柔。有这样一位佳人伴你终身,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我由衷地替你高兴。
你兴冲冲地把我介绍给你的新娘,我高兴地叫了声“嫂子”,你的新娘轻启朱唇,对我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我觉得,此刻的她更美了。
我真诚地伸出了双手,一只给你,一只给她,我想把我深深的祝福给你们,可是,我的一只手僵在空中,那是给她的那只手,聪明的你,迅速把我那只僵在空中的手握住了,不让它尴尬,但是你新娘脸上的那一点点吝啬的笑容,在此刻迅速地隐去了。
我是敏感的,我知道,从此我要失去这个极端疼爱我的哥哥了。
再见你,是在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我带着女儿到县城办事,办完事,我牵着女儿的手在街上慢行,我们不期而遇。你一把抱起我女儿,兴奋地说:“叫舅舅,叫舅舅。”你脸上布满着无法抑制的高兴,那神色是在我美好的青春年华里曾多次见过的。你知道我走的是回家的路,便一直送,一直送,直到把我和女儿送上一辆公车,替我们找好座位,看我坐好坐稳才慢吞吞地下了车。
那落寞的背影好像在告诉我:此生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在车上,你在车下,你使劲地挥着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我也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幸运,偶遇不会再一次眷顾我们,我们的相见便是另一个名字——遥遥无期。我的心被什么抓了一下,痛痛的。
车缓缓地开动了,我不舍地将头探出车窗,我看见你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着公车跑了起来,我急忙叫师傅停车,你跑到我的车窗下,喘着气对着我做了一个笑脸,对我说:“一个笑脸就是一颗星,我会数着星星看你的快乐。”
我努力绽开一朵笑花,泪,终于找着了籍口,沿着脸颊滚滚而下。
自此,我们真的没有再见过。
不经意间,我把你的嘱咐和祝福深深深深地遗忘了。
我把最初那个纯净的自己连同珍珠般美好的记忆,随手轻易地关在身后那扇光阴的门里。
今夜,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你带着微笑倏忽站在我的面前——我想起了你,想起了我美好的青春岁月,想起了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疼爱我的你——是一件多么美的事!
面对星空,我想起了你的嘱咐和祝福,终于,一抹纯净的笑真真地呈现在我的嘴角。
哥,你虽然不在我的身边,可是你的关心一直都在!
你要我快乐,我明明白白地懂得——不是所有的美丽都有美好的结局。
今夜,星星点亮了我的笑容,点亮了我的心灵。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安静地坐在窗前的灯下,想一想过往的事,攫取曾经的美好情感,提炼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安静地坐在窗前的灯下,读一读想读的书,吸取别人生命中美好的情感,丰盈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要快乐、宁静、感动地行走在爱和被爱的路上。
快乐别人,快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