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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尽在不言中

2019-10-13 09:38 来源:散文网
十三岁,青葱岁月的开始,童年时代的结束。在渐渐步入青春过程中我们拥有了一段不同寻常的人生轨迹,却忽略了,那些陪我们长大的人也渐渐地走向衰老。十三岁的女孩在逐渐走向成熟的路上,蓦然发现:爱,一直如影如形。
  追忆童年,只为了追忆记忆深处的那些往事。
  两扇深蓝的铁门锁着一座四方的庭院。庭院内一间坐北朝南的堂屋正对大门,它涂着红漆的木门格外醒目。紧挨堂屋东面的是一间黑咕咚的小屋,里面堆满了杂物。庭院东侧还有一排房子,一溜三间,清一色的红漆木门。最南边是厨房,中间是舅舅的卧室,北边存放粮食。庭院西侧围成猪圈和羊圈,羊圈南面有一段楼梯,楼梯通向房顶。在楼梯和羊圈之间,有一小片空地,是那条被铁链拴住的黄狗的地盘。这便是我外婆的家,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家。
  记忆中总有那一间昏暗的小屋,屋内一张床紧靠北墙,床头立着一个很大的褐漆木箱,木箱上还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南墙上开了两扇窗户,当第一抹曙光在东方天际出现时,屋内的地面上便映上窗户投进的两片明晃晃的光影。窗前放置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满的和抽屉中塞满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几只横七竖八的眉笔,一支深红的口红,一瓶桂花香水,偶尔还能翻出几张精美的信纸。东墙立着一个高大的红漆衣柜,有一扇正对门的衣柜门上镶了一面镜子。这是堂屋内的一间卧房,正是在这间简朴的小屋内,我和三姨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我记得,晚上三姨总会打开那台收音机,插入磁带,一段段歌声便从收音机中涌出,有时我面朝里侧身躺着,借着屋顶上悬着的那只电灯泡昏黄的灯光,端详着墙上的那幅画,凝神细听,在歌声中依偎在三姨怀里沉沉睡去。
  无聊的时候,也会摆弄三姨的东西。曾经拿着三姨的香水四处乱喷,最后屋子里飘满了浓郁的桂花香。也曾把口红抹在镜子上,后来擦都擦不掉。还有一次,我拿着眉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玩得兴起竟学着三姨的样子往脸上画,结果弄出了一道深黑色横线,用清水洗了好久,才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灰色痕迹,差点就被三姨看出来。
  最高兴的是三姨去赶集,因为三姨每次赶集总会为我捎来一包我爱吃的毛鸡蛋。记得那次我在院中玩耍,猛然间大门“吱呀”一响,门口随即闪出一个人影,正是三姨骑着自行车回来,我赶上前去看时,她已经来到院中,微笑着递给我一袋毛鸡蛋。至今回想起那个时候,仍是满怀欣喜。
  有一次,我吃坏了肚子,三姨就在厨房里为我烤大蒜。阴暗的厨房中,我依稀能分辨出满布油污的乌黑灶台上,一簇红色的火焰在欢快地跳跃着,用长长的火舌舔着炉上的蒜。三姨背对着我在炉前忙碌着,全神贯注地盯着炉子,不时用火钳拨弄着。她梳成马尾的乌黑长发拖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在我眼前来回晃动。大蒜的外皮不久便被烧得焦黄,一股烤蒜味在厨房内弥漫开来,淡淡的香中夹杂着微微的苦。这种说不出的滋味从此尘封在记忆深处,那么温馨亲切,令我深深沉醉。我想,如果能有人曾经关爱过你,应该是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事吧。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历史可以永恒,唯有爱可以长久。时光可以改变一切,却无法改变彼此的感情。纵使记忆随逝去的岁月飘散,纵使我们在生命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我们毕竟曾经拥有。不需要语言来表达感谢,不需要泪水来表示感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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