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语言
告别父母,告别家乡那缕炊烟,告别村口那口老井,踏上归校的行程。心里却仿佛被母亲那双消瘦的手撩拨得阵阵难舍。即使坐在人声喧嚣的候车大厅里,身旁的旅客急匆匆的走过,依然难以释怀心头那种离别的伤感。
要等的车还没有来,便索性找了个角落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忆这段假期生活。自己也仿佛真的回到了家里的热炕头,门上的对联还泛着火红的颜色,母亲里里外外地为春节忙活,猫儿也调皮的窜上窜下……突然,我的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我有些恼怒的睁开眼,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微笑着指了指我的脚,原来我不小心把脚放到他的旅行包上了。我报以歉意的微笑,赶紧收回脚,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转过身和同伴们“聊天”去了。
聊天?我这才注意到,他们不说一句话,所有的话统统都是用手势来表示。难道他们是聋哑人?我疑惑的问自己。他们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清一色的男孩子,如果不是看见他们一直打手势,谁会把他们与残疾联系在一起呢?我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他们来。
严格的说,他们还只是一帮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个个都长得很帅气,青春阳光的脸庞,尤其引人注意的是脸上那一阵阵的微笑,纯真而真诚。我不懂哑语,不晓得他们具体在谈论些什么,但他们似乎谈的兴趣盎然,手势也上下飞舞,面部表情随着手势的变化而变动着,可以清楚地让人明白,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有趣的谈话。
看着这些聋哑孩子,我不禁羡慕起他们来。他们并不因为自己的生理缺陷而悲观,他们有着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精心营造出他们的世界。尽管这个世界里没有声音,只有上下纷飞的手势。他们听不到亲朋好友的笑声,听不到风雨的交响乐,听不到流水的叮咚,听不到余音绕梁的音乐,这哪一个“听不到”是我们常人所能坦然接受的呢?可是,晃动在我眼前的却是一张张荡漾着微笑的青春的脸庞,那是一张张满足,幸福和快乐的脸庞和微笑啊!
有时候,我常常觉得自己很不幸,生活中诸多的烦恼像急骤的风,猛然的雨,我也不过是风雨中在苍茫的海面上漂浮的一只无助的小船吧!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社会的竞争能让我承受得了吗?于是,我常常沉浸在悲观的失落里,也很少为生活而发在内心的微笑了,去努力把自己伪装起来,在别人看似深沉的背后唉声叹气。难道是生活欺骗了年少的我们吗?常常喜欢孩子的微笑和纯真的眼睛,但又怕看到,那是一望无尽的海,总有让我纵身跳入的感觉,毕竟纯真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车来了,我回首望了望小小的车站,家乡也在我的视野里慢慢消失,心中却一片坦然。因为我看得见那群聋哑人依然在爽朗的笑,那笑声旁若无人,弥漫开来,直至内心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