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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一支无字的歌

2019-11-13 11:10 来源:散文网

大哥与我相差20岁。如果不是亲弟兄,用两代人来形容,也不为过。然而,我们确实是一母同胞.只不过,在九姊妹中,君占江之头,我添江之尾罢了。
古人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大哥15岁到宜宾读高中起就基本上等于离开家乡了。那时,我还没有出生。模糊中有关大哥的记忆,也搞不清是他在西南农学院毕业即将分配到云南宾川前回家那一次,还是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回家?总之,那时我还很小。印象中只模糊的有一个镜头老是在我的记忆中隐现——老房子,中门过厅,我双手吊住从外面回家的大哥的衣袖,仰着头闹着喊“我要同你一起去”!
我不知道这个记忆是否准确,更搞不清是否是一个幻觉。但是,多少年来它却一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大脑深处,每每闪现,总有一种深深的骨肉依恋让我几度梦回……
大哥在我们的大家族中排行第八。这完全是因为我的父亲在他们那辈的弟兄中大排行占六的缘故。前面的几个堂兄已经生了几个孩子后,我的父亲才结婚生子,所以即使应该是老大的大哥呱呱坠地来到人世间时,留给他的位置已经到第“八”的数字上了。听母亲说,大哥是不足月就出世了的,生下来很小,先天不足,长大后体子也很弱。不过,尽管小病经常,大病却从未发生过。年前,突然得到大哥生重病的消息,我的心不禁猛然间重重地一沉,一种遥远的牵挂和骨肉的思念随即让我感到不安。直到我们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在云南宾川县人民政府的家属住房里见到大哥后,一颗悬挂的心才略略放了下来。然而当看到大哥瘦弱而老迈的身影时,一种新的担忧又再次让我的心沉重了起来。岁月的磨砺竟然已将一具青春的健体销蚀到老迈而孱弱,昔年大哥那儒雅的气质和生命的阳刚蓬勃竟然转眼间消失得那么迅速。这,无疑是作为人生的一大遗憾。尽管我们的到来对于大哥来说,不啻是一种巨大的精神安慰。但是,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迟缓状态却是那么明显地写在大哥的脸上,甚至一举一动,无时不在告诉我一个信息:大哥也不复是从前的大哥,肌体的退化和以毒攻毒的化疗已经打破了大哥身体的健康有序,现在唯有靠药保和增加营养加强保健来慢慢修复肌体的秩序了。然而修复需要时间,近乎锈蚀的器官还能修复出昔日那青春的光彩来么?不知是怕我们担忧还是要保持大哥的风范,他在向我们讲述病情时显得是那样的轻松,仍然保持着他原来特有的简洁和大度。他说道:已经做了五次化疗,还有一次。病情基本上被控制住了,其他部位经反复查验一切正常。目前只是没有胃口,但精神尚好……
在我的印象中,大哥的性格和长相是与父亲很相像的,比较沉默内向,就如《北国之春》上面的两句歌词唱的那样: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然而,他又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平常,他总是很少表白,更不愿意表功。他从参加工作起便义不容辞地肩负起上赡养父母,下抚养弟妹的家庭重担。但是,在他的思想中,这一切付出都是应该,从不以功臣自居。在大哥到下关进行本疗程最后一次化疗期间,云南的四川老乡听说我们几姊妹特意来看望大哥,大为感动,特意要为我们接风洗尘。在老乡安排的宴会上,话题免不了要大量谈及家乡,要谈及过去的岁月。当我们忆及那年那月的苦难,谈及大哥的懿范,并当面表示感激时。大哥却总是笑笑说,那时工资太低,就三十来块钱,想多寄点也办不到。言语中常常包含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歉意。然而,对于我们,十哥以降的受益者们。面对大哥如此宽阔的胸襟和慈善,作为亲弟奶兄,一切表示感激的话语已经显得多余。如果硬要说,那就反而显得生分见外了。
从饭局上下来,散步在黄昏的下关街道上,阳历四月末的春风迅疾地吹拂过来。对于我们健康人来说,禀乘这样的晚风是清爽而快哉的。而大哥,却明显的脚步踉跄,双手将外套紧紧裹紧,腾出一只手紧抓住帽檐,勾着头艰难地行走着,显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和虚弱。我赶紧上前将大哥搀扶着,一行人急急赶回州医院大哥包住的病房后,大家才顿感轻松下来。而大哥如此孱弱的身体状况却总象一个阴影,时时笼罩在我的心头,即使说到兴奋处,也总是不能尽开心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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