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疯狂的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说人生有三大沉沦:好奇,闲聊,踌躇。我就处在这三种沉沦中:好奇于所有的鸡零狗碎,不闲聊就无所适从,又踌躇于所有要做的决定。这样的沉沦似乎令我无力自拔,也或许是不想自拔。为何不能沉沦,沉沦了又如何?偏执也是沉沦吗?无药可救又如何,救了又能怎样?我为何要管海德格尔?他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他。
海德格尔:德国著名存在主义大师,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他说:信仰的真正的生存意义便是:信仰=再生。而沉于他定义的沉沦中的我,如果进行信仰?并获得再生?
“我们必须事先把存在的本质当作值得思的东西加以深思,在这么思的时候,我们首先体会到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被召唤着为这种经验探出一条路,并将它辟为一条通向至今仍无路的地方去的路。”
这是海德格尔的言论,但他自己并不将自己的学说称为哲学,甚至说哲学实际上已经成了思想的敌人。而有人却认为海德格尔不仅是康德以来最杰出的哲学家和对形而上学的批评家,而且可以同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黑格尔等并肩。
或许海德格尔力于打破哲学、学术、理论这些分类的约束,希望把有关思考的东西都归于思想,只是思想。但思想也是人类的敌人,人类会因其丰富而痛苦。镜子里的我就面色苍白,像个失恋的人。如同海德格尔的书封,只有单薄的黑白,至今仍找不到无路的地方去的路。
我迷茫于我的存在,或是迷茫于我存在的形式,或是迷茫于应该存在的形式,也不知道如何从现有的存在中领悟。
海德格尔又说:这种通常而模糊的存在之领悟是一种实际情形。这种领悟不管是怎样地动摇易逝、日趋晦暗,甚而至于仅流于单纯字面的认识,这种领悟的不确定性本身却是一种积极的现象,虽然这种现象还有待廓清。
为他对积极的肯定我愿意接受他对沉沦的定义,何况在沉沦的时刻我会想起诗歌。
而他对于诗歌如是说:我们无权对诗歌作解释,我们只能缓缓地揭示、通达和深思诗与思在其中进行对话的那个本质领域。并且问今天谁能妄称他已同诗与思的本质一并安居家中,并且还有足够的力量把两者的本质带入最极端的争执之中,从而来建立它们的和谐?
诗与思与除它们之外的东西的冲撞在一次次硝烟后会留下什么?有一次对人说:我写不出文字。他说你尝试关灯,进入黑暗。在黑暗来临的刹那我被消散的事物包围,如置身孤岛,但有更多的东西凸显,陷入对自我更深的感知。这种突然而降的状态令我惶恐,终又镇定。很多文字奔涌而来,不,应该是诗或思,或是诗与思与其它的冲突。但它们都使我完成了表达,或是思想。
诗是最清白无邪的事情。但诗之为存在之创建,有双重的约束。荷尔德林有诗云:如果生活纯属劳累,人还能举目仰望说:我也甘于存在?是的!……充满劳绩地,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大地上可有尺度?绝无!
当诗与栖居要求相互共属一体,说可以,这样的勇气从何而来?又如何归本尺度,使它们能自由穿行?当矛盾成立时,又如何进退,如何给它们都腾出存在,使来这地球一遭的栖居生活发生诗意?如何使诗与栖居的存在互不排斥,都成为合理,甚或真理,甚至永恒?
海德格尔告诉我说有首诗叫远景,它这样歌唱:
当人的栖居生活通向远方,
在那里,在那遥远的地方,葡萄季节闪闪发光,
那也是夏日空旷的田野,
森林显现,带着幽深的形象。
自然充满着时光的形象,
自然栖留,而时光飞速滑行,
这一切都来自完美;于是,高空的光芒
照着人类,如同树旁花朵锦绣。
我想:海德格尔,虽然他不认识我,但我愿意因他沉沦或是疯狂。能让人重生的不管是哲学、理论还是诗歌,都是思想。而有思就会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