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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

2019-01-18 10:39 来源:散文网


  【篇一:浪子】
  你不知道一个漂泊的浪子,在外漂泊了多年后,见到家人的最初的感动,那是一种超越了时间地域的想念,也是一种思念,那种经历了时间的沧桑,和人事的狡诈,变得沉默了好多。在哪段时光里,那时是多么的彷徨与害怕,不知何时才能回家,不知何时是个头,不知何时会老去,在那段时光中无依无靠,只有自己的和影子作陪,只有和自己说话,也就是这样那个浪子慢慢的长大了,也懂得了人生的残酷。同时也磨灭了最初的梦想。
  那一年,又是花开他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时,看着遍野的花,每个花都争先恐后的开放,没有任何的凋零,在一次这个浪子重燃起了希望,他说"连最弱小的草都能为生命喝彩,而我为何不能为生命喝彩。"所以他崛起了,在一次……
  然而生活中总有挫折他也不例外,但当他遇到挫折时,他眼前总会浮起两个画面,一个是小草生长的画面,一个是他父母的对他的教导的画面,就这样他挺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
  在外漂泊的浪子啊!无论你在何地,你始终有家的牵挂,你可能现在或某天遇到了挫折但请记住家永远为你敞开,永远是你的海湾。
  因为经历所以懂得,懂得那种无助,那种彷徨,那种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痛苦。我一直都在等待中,等待你的归来。即使那一日可能遥远,但我一直存有希望,愿君明年花开日,就是你归来之时。
  我们一起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未来看起。啊!在外漂泊的浪子,记住我与你们同在,我与你们心相连。浪子记住我一直都懂你,因为我们心心相印。

  【篇二:守望天使的浪子】
  自从相识,我们就连在了一起,我想过一生一世,却从来不去想离别的悲哀。当离别摆在眼前,我不得不面对时,才突然发现,短暂的相处却改变了我的一切。
  没有人能让我久久地等待;没有人能让我贮立守候;没有人能让我为她把孤独忍受;也没有人能让我把苦涩的泪水往心里流……除了她——我一直守望的天使!(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子夜,柔和的灯光下,我在遐想……
  风儿扣门的声响,真切地传入我的耳际。蓦然惊醒,一跃而起,打开门,幻想着她一下扑进我的怀抱里,痴痴地、长久地对视,说不尽的柔情,道不完的蜜意。
  然而,现实却一次次出卖了我,让我在微风鼓动中发狂,那时我的确有些惘然。她很纯洁,纯得似一汪水,清澈见底;她又那么美丽,不经意的举动便可让我梦萦魂牵。我不得不承认,与她相处的日子依旧清晰,似乎只发生在昨天,它曾让我快乐无比。
  孤独时我会想起她;快乐时我会想起她;悲伤时我也会想起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这似乎爱的芬芳,让我长久地陶醉。
  两年时光,我脉脉含情的眼睛还在苦苦地等待。时值初冬,虽已是碧草枯衰,君不见花开有期,我的眼睛流光溢彩,那是因为她的笑容时刻出现在我的心海。
  那年,我把难以启齿的期待写在一张精美的卡片上,让梦中的鸿雁捎去她的枕边,伴她夜夜安眠,期待与她梦中相见。这么幼稚的渴望似乎有些可笑,而那时却早已让我如痴如醉。
  一年又一年,春秋依旧轮回。春天的温暖滋长了我的思念,就如门前那棵老树一天天疯长起来,覆盖了我心中那片她不曾住进的土地;夏天一日日消瘦下去了;我被秋天强逼着交出所有的热情,一次又一次伤痕累累的心五花大绑,任感情躲在角落里哭得死去活来,仍然铲不平心头那片疯长的思念之林;或许只有到了冬天,让严寒吞没一切,让白雪掩藏一切。然而,世界没有变,而我的心却时刻在变,增长的是越来越多的爱与思念。
  无力支付青春的代价,把心事写下,交于日记和诗,让它们交替长出魔鬼般的长发,却永远不能化蝶。
  一切都已成为过往,而那份记忆仍在,苦苦地在一泓心海时沉浮。人生如一条路,我走在这条迷惘的道路上,可以丢弃路过的许许多多,然而,一路走来,我仍旧无法脱离感情天空下飘动的浮云、阴影,匆匆来斯世,又会匆匆离去,我不知这匆匆一瞬间,该如何面对生命中的爱与思念?
  思念过,才明白思念的痛苦;相爱过,才知道爱的代价。我不吝惜感情,然而我终究没有得到我所渴望的感情;我甘于付出,而有时却只为了得到心灵的慰藉,然而,连我最小的愿望,终究也没有实现。
  回忆是一副良药,它能治疗心中的创伤与痛苦,但我们留下的回忆太少了,假如那时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她相处,我相信我的人生将会更多一道美丽的色彩。在静寂的夜里,昔日的欢笑、酸楚,交织在我的脑海中蔓延。
  长久的分别,日益增长的是我对她的牵挂与思念。我多么希望我是云,能与岁月并肩而行,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离情;我多么希望我是风,能来到她的窗前,倾听她的心声。
  然而,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守望天使的孤独浪子,流浪在思念与思念的世界里。

  【篇三:浪子情怀】
  浪子有很多种,有的浪子多金,有的浪子多情。但是浪子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空虚。孤独,寂寞,空虚。但是他们不会表现出来,我们能看到的是浪子大口狂饮的豪气,他们飞扬跋扈,潇洒自由。每个人都羡慕浪子,因为浪子生性风流,不拘小节,但是有谁能看到浪子内心的苍凉。
  每个人都害怕孤独,浪子也是,但是浪子又总是选择孤独。有人说浪子没有爱,他们最爱的是他自己。又有人说浪子的爱是最真挚的爱,被浪子爱的女人是最浪漫的。但是浪漫的爱总是有美丽的开始又没有道理的结束。古语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看来浪子并不是个褒义的称谓。我也是浪子,所以我也孤独。在迷茫中孤独,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在风花雪月中的无病呻吟,也曾想过自己是否真的看破了一切。我在流年里浪,不曾回头,因为我喜欢流浪。我走了,随流水;我哭了,如暴雨;没有时光我依旧长大,没有钟声我依旧醒来,没有流年我依旧幻想。丢失了年华,丢失了青春,丢失了流年,剩下的只是幻影。明白吗?迷失的流年,那幻影只是一晃,一晃也便没有了一切。流过了,那个年代,那个季节。女孩子喜欢浪子是因为,浪子有忧郁的眼神,孤独的气质。有谁愿意甘心做一个浪子呢,你要是真的喜欢一个浪子你会后悔的,浪子有浪子的无奈,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浪漫。有几个生死相交又怎样,但几个插刀朋友又怎样,,寂寞还是千山万水的跟着我跑,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一直认为我的笑声不干涸,我的容貌不苍老,我的生活不苍凉。现在才知道,我不过是把路重复着一叠叠,一叠叠。我原以为我只要把萧洒留在人间,把真爱融化在友情中,把最爱贡献在爱情中。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的那么的微不足道,生活的舞台上我只不过是个小丑,只是把滑稽的序幕拉了又扯,扯了又拉。浪子无心,真正的浪子有着别人永远都不理解的孤独,也有着别人永远都不明白的梦想!

  【篇四:一个浪子的漂泊人生】
  浪子自小生在小兴安岭的山脚下,有山有水的小山村,身上有三个哥哥都生在内蒙古老家,从记事起就面对着黑黑的土地,瓦蓝瓦蓝的天空,青青的草甸子,清澈见底的小河,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后山树木成荫长着各色杂草,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各种植物,最熟悉的还是我们长采的蘑菇,黄花子,高粱果,酸姆姜,山韭菜,蕨菜,榆树钱,还有很多野菜也只有妈妈认识,采摘回来给我们包馅吃,咬一口是先苦后甜啊!那时生活全国各地都是一样艰辛,粮食不够吃只有用野菜添补,能吃饱就是幸运的了。
  那时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有补丁,很少买过新衣服,基本都是用哥哥们穿过的改一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冒烟雪也叫大烟炮,雪在呼啸的风中像燃烧的火,燃烧着天和地。我那时小总喜欢在外面玩耍,手脚都冻坏了,旧的伤口好了新的又出来了,每年都是这样。冬天好玩的很多,瞪滑子,狗拉爬犁,抽冰尜,爬雪山,钻雪洞,套野兔,随着哥哥们掏冰窟窿打渔抓蛤蟆,在风雪天撵野鸡,要是渴了就抓一把雪吃,吃过雪的男孩子才会更有北方男人的个性和率真。
  浪子自小就花心,喜欢种花,养花,采花,为了采河边的一朵马兰花掉进水里差点淹死,是哥哥手疾眼快把我从水里捞上来,手里的马兰花依然还紧紧地攥在手里,虽然嘴里还吐着河水。我有自己的花园和邻家女孩挨着,相互交换着种子,相互除草浇水看护,我还和邻家女孩学会了跳格子,打口袋,她家有很多书籍,第一次看到就让我着迷。小时候特别淘气顽皮,很快就成了附近孩子的头,统领着几十个小伙伴,很多孩子都比我还大,上山下河骑马放羊什么都敢做。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虫子,还记得去邻居家偷李子,不知道怎么就让虫子(贴树皮)掉到我的衣服领子里,吓得我晚上做梦都哭醒了,现在我不敢上树摘水果,就是那时吓得,成了我一生无法治愈的痛。就是因为我总淘气没少挨妈妈的揍,可是打完我就跟没事似的照样顽劣,训练我的部队,我的士兵。
  那时小村子只有一条土路通往城里,来回上学都在想这条路可以走出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梦想着有一天走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每次放学除了帮家里干活,我就是去邻居家看书,从小人书看起,唐诗宋词,四大名著,《隋唐演义》《杨家将》《三侠五义》《聊斋志异》《西厢记》《岳飞传》《封神演义》。我喜欢毛主席诗词,大气豪放,喜欢岳飞的《满江红》慷慨激昂。知道了塞纳河,莱茵河,多瑙河,古老的黄河。也知道了普希金,雨果,罗曼·罗兰,鲁迅,老舍,巴金,郭沫若,高尔基,海明威,毕加索等数不胜数的名人学者。知道了世界很大,有七个大洲四个大洋,才知道我住的村子很小,小到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的名字。
  我从上学学习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很快就当上了班长,第一个教我的是一个民办老师许老师,教我的第一堂课是拼音,我学得特别扎实,就是现在写文章也都是用拼音打字,奖状挂满了我家一面土墙。也就是在我满怀梦想的时候,善良的勤劳的坚强的严厉的妈妈,突然地走了,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在那个突然下起了雨的下午,在刚喝完五大连池水的下午,无声无息地走了,留下一帮无依无靠的孩子,留下一帮没有母爱的孩子,像初春的小草在风雨里摇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在我醒来时妈妈已经被埋葬在后山上了,只看见哥哥弟弟们眼睛红红的,默默地流着眼泪,从此,我们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有妈时不管好坏我们都能穿暖,没妈了也就没人给做的那样及时了,让我大病一场,差一点没去见妈妈,没办法休学在家养病。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现实的变化,我的心感到了压抑,彷徨。除了在家自学,到中午或晚上还要给爸爸和哥哥们做饭,剩余时间烦闷了就写些文章,或者小诗之类的文字解闷。长期的练习和琢磨让我迷上了文字,它可以抒发感情,挥洒无奈,喜怒笑骂酸甜苦辣都在方块里畅快淋漓,不知不觉中就成了文艺青年了。后来,当地作家听说了我的学习经历,专门来家里看望了我,让我受到了鼓舞增强了信心,在很多的报纸和刊物上发表了豆腐块,很多讴歌家乡的作品还获了奖。
  也就在这时认识邻村里的姑娘雪儿,高高的个子,好看的模样,雪花一样的纯洁,她聪明善良好流泪,也会因为这些那些的原因心里压抑,也喜欢写些文字,和我有过差不多的经历。我们基本每天一封书信,一篇文稿,让她的小妹和我的小妹来回捎,我的小妹在她家的村子上学,她的小妹和我的小妹是同学,从此后成了我们的通信员了。一场蓦然飘落的绒雪,是否带着孤独和彷徨,你的神情像绽放在雪中的殇,你的背影留给我的不是寒冷,是风雪里梅花一样的倔强。
  两个不懂爱情的青春少年,所幻想的爱情也许就是小说里剧本里电影里的爱情,美好,憧憬,甜蜜。牵着彼此的手,看着这繁华落幕的人间,也相信爱情是世上有血有肉的真实感情,也羡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相互搀扶,漫漫地在夕阳里散步。多少人总是在一起很久,就是走不进彼此的今生,因为年少,因为懵懂,因为不知道的因为,所以只能苦苦的相约与来生,留给今生的也许都是无言的也许。把每个平淡的日子,都当成你我的相依,握紧彼此的手不离不弃,纵使满目沧桑,纵使容颜老去,你也是我内心里永恒的回忆。
  虽然相互喜欢相互爱慕,可谁也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最主要的还是我在爱情面前的懦弱,让我失去了摆在眼前的那份爱情,没有好好的珍惜把握住,遗憾半生。假如我们不能在一起,茫茫人海为什么还要相遇,为什么还要相知相惜,怎么就不能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青草地,即使我们相逢在一起,也不用感激流涕,可为什么还要让高山流水知音,把我们痴迷,分别多年了还在珍惜和回忆,还这样彼此懂你。
  当南去的列车呼啸着开走的那一刻,心里更多的是依依不舍,得到的是曾经诗情画意的温馨,失去的是一段对真实感情的纠结。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大的彼此一生都没机会相遇,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小的一转身就看到了你的皱纹。此时我无法面对熟悉的景物,只有顺着那条老村路离开了生养我的家乡,从此开始了流浪和漂泊的日子。也明白了爱情就是相溶以沫,接纳和磨合,只有有血有肉的爱情,才会经得住似水流年,平淡和喧闹之中的携手与并肩。在漂泊和流浪中成长,才恍然醒悟,我真是一个不懂感情的面面,在你面前我真是哑口无言。
  人生就是这样有失就有得,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可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浪子才明白,外面的世界才是自己最想要的,新奇,刺激,无奈,眼泪,失落,艰辛,坎坷,流离,失所。浪子明白每一个城市都不会相信眼泪,更不会容纳男人的眼泪去洗刷懦弱,要死就痛快的去死,不想死就痛快的坚强的活着。每一个创业者必须要走的路,每一个浪子必经的考验,拿出我们祖辈留下的质朴和倔强,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啊。
  浪子不是为家而生的,因为浪子的梦一直在路上,只有在路上的日子才是丰富多彩的,就像一条小船,它的使命就是漂泊,有一天不在海上漂泊了,它的宿命也就终止了。只要想看到最美好的风景,自己就只有一直走在路上。尽管在漂泊和打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有了繁华都市里属于自己的家,享受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暖气和空调的生活,可浪子的心里一直深深地记得,自己是一个农民,一个勤劳质朴呆板善良的农民,不管在都市灯红酒绿里呆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也明白了什么是夫妻,就是两个人一起行,两个人一起停,你渴时为你端来一杯水,我冷时为我送来一件衣,不用一句言语,只要一个眼神。
  其实人可以改变生活,改变人生,改变自己的世界的,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内心深处还是感觉农民才是最亲切最真实的称呼,因为,我们最初的记忆和梦想早就在那里扎根了。
  一路风尘,四季如一,漂泊是为了梦想的精彩,流浪是为了生命的辉煌。

  【篇五:浪子】
  浪子有家,他只是不想回家。浪子严格上说是我的亲叔叔,我只是不想承认。
  我的爷爷奶奶一生生养了五个孩子,严格说是七个。据说,闹灾荒时候,逃了一个,死了一个。
  逃的那一个排行老二,不知生死,多半是死了的,听说那个年代很少能在荒山野岭间存活下来。走的时候不过十岁,说是外面有吃不尽的粮食,所以连夜偷偷翻了山越过河,走了。其实,说“偷偷”是不准确的,听奶奶说,那天晚上他是光明正大推了门出去的,大家也都觉得正常,不知道他竟是一去不回的。也找了好几天,活的找不着,死的也没个影儿,后来也就放弃了。那个时候,人的性命比草贱。
  死的那一个排行老三,是确确实实的死了。听我父亲说,当时几个兄弟都躺在草席上熬晚饭(说是当时只能够一天一餐,没吃的那一顿大家都是靠强迫睡觉来忘记饥饿,所以叫熬饭),老三当时就躺在他的左边,一动不动。到了半夜,他翻身碰到了老三,冷冰冰的,硬挺挺的。我父亲说他当时还不知道死人是怎么样的,什么样的症状才算死了人,他不知道,所以当时他只是用手碰了碰老三,然后自己又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奶奶叫兄弟几个起床去找些野菜树皮对付中餐,父亲把老三推了又推,没醒,叫来了奶奶。才知道已经死了。
  按当地的说法,没养成人的孩子,算不上是自家人,说是脚跟没站稳,他们只是过路借宿的,进不了祠堂,入不了族谱,不是个光彩的事儿。所以老二、老三就不能算是我们家的人,很快也就被人们给忘记了。
  父亲排行老四,但经年累月的,他慢慢成了老二。兄弟叫他“老二”、“二哥”,堂姐妹们叫他“二叔”、“二伯”,到后来爷爷奶奶在别人面前提到父亲时也总是说“我们家老二”,这大概是父亲少年老成所致,也可能是父亲温厚、沉稳的个性征服了大家。但是,老五、老六没有变成老三、老四。就是因为这样的断层,让我追问到了老二、老三的往事。老五就是浪子。
  在我二十岁以前,据说我见过浪子两次面。
  第一次,我已经记事了,但是没记得任何关于浪子的记忆。很模糊,隐约有一些热闹。当时生活条件已经好了一些,很少再有饿死人的事情在家族里发生。据说当时爷爷和他的四个儿子在返乡的火车上遭到了黑社会团伙打劫,他们跳下火车,在铁轨边和百来个老道的混混轰轰烈烈干了一架,然后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我从小听爷爷、听父亲将家族历史上的武将,那些功夫,一套一套的,跟《天龙八部》似的,神乎其神,也看过爷爷手抄本上有一个光头汉子一个脚尖挑起一个石头桌子的图画,据说那个光头汉子是爷爷的父亲。听说我出生的时候眉眼与爷爷的父亲很神似,尽管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我爷爷的父亲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这些传说小的时候我还相信一些,但读书后唯物论告诉我人是有局限性的,这让我对他们的武将、功夫产生了怀疑。每一次兄弟姐妹们被爷爷捉去练功的时候,我都很心不在焉。那一套棍法,我记不得,那一套拳法,我根本就没记。到现在,除了那个扎马步的基本功我还很扎实外,其他都是还给了地下的爷爷。说来惭愧,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有那么一点真功夫,要不就五个乡下汉怎么抵得上百来个训练有素、“百经沙场”的混混呢?
  回来说浪子。当时浪子也在其中,是流浪了十年后第一次与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再见。听父亲说,当时浪子很风光,在澳门傍上了一个女富商,与女富商结了婚住在一栋小洋楼里。浪子扬眉吐气了,通过他的老朋友找到了他的兄弟,又通过兄弟通知到了他父亲,说是邀请他们到他的小洋楼里小住。爷爷、大伯、父亲和小叔当即就决定去看看这个混账小子到底为什么这样嚣张。他们带着嘲讽的心情出发,但是却不知道这一去会受到伤害。父亲说,到了小洋楼底下时,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成功,什么叫富有,但随即他又十分的沮丧,他忽然认识到自己是多么没用!其实兄弟几个想的都是一样的。然而,爷爷想的或者就不一样了。爷爷的心先是狠狠的震颤了一下,接着他深深地意识到:无论如何这个儿子他是再也留不住了。
  但是,爷爷还是以一个老父亲的身份将儿子们都带回了家,包括浪子。浪子当时正风光,他也想着带上自己的成就到那个曾经让他屈辱的山沟里炫耀一番,顺便看看他那可怜的老母亲被他凶残的父亲折磨成什么样子。他们回来了,在途中遇上打劫,父亲和儿子们并肩作战,打趴了黑社会。这一壮举也不知道怎么先传到了乡人们的耳朵里的,总之在他们踏进村口的时候,乡人们就已经列好了队欢迎他们归来。那时的热闹,我不记得了,我只是隐约记得当时的我得了一种叫做歪嘴巴病,下巴歪,脖子根肿了一大块的那种毛病。看到爷爷回来了,就缠住爷爷的大腿告诉他我病了,爷爷很累的样子,没理我。爷爷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从包里拿出了一瓶可乐递给我,笑。父亲说,那个小伙子就是浪子。那瓶可乐,治好了我的歪嘴巴病,但浪子像我的记忆一样在那之后又失踪了。
  第二次见到浪子,又是十几年过去了。我当时在县里读初中,爷爷病危,住在县医院里,需要赶紧做手术。情况在恶化,儿子们纷纷催促着他们的父亲赶紧答应动手术。这时,爷爷给他的儿子们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再见浪子一面。爷爷当时的心思,其实儿子们都懂。父亲说,当时爷爷怕活不出手术室,想要再见老五一面是想要对当年自己将老五气走的事说声抱歉,也希望老五能够回家团聚。兄弟几个都答应了他们的父亲,个个东奔西走找一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兄弟,最后在老五当初找他们的那个老朋友那里得到了消息,说是去说说看。
  浪子果然回来了。爷爷安全做了手术,至于道歉,我们都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开口。爷爷出院那天,我跟学校请了假,随家人接爷爷回家,浪子也跟着回了家。团圆饭,大家都很高兴爷爷平安健康,浪子在桌上始终沉默。听奶奶说,浪子当时与女富商已经有了一个五岁的女儿,但浪子却和一个贵州到澳门打工的女孩相爱了,并且女孩怀了浪子的孩子,浪子正想着办法和女富商离婚。爷爷坚决不同意浪子的做法,说是不能害了一个又一个,叫他带着女儿和老婆回家里来过安生日子。浪子没有回应,答应,不答应,他都没有说。第二天,他又失踪了。从此爷爷再没提起过他的老五,而我,对于浪子始终还是陌生感。
  听父亲说,浪子第一次痛恨爷爷是因为饭。当时,灾荒虽然已经过去,但生活依旧很不容易。说那是一个中午,奶奶正手抓一把米往大锅的水里搅,兄弟几个都瞪大了眼睛围在锅沿上,浪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奶奶手里的米说:
  “妈妈,再多放一把米吧!”。
  奶奶瞪了他一眼,没理他。于是,浪子就哭了,抽抽嗒嗒跟个姑娘家似的。爷爷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知怎么的,一脚踢翻了锅吼道:
  “吃!你们用吃什么!光哭就饱了!”
  爷爷的爆脾气,我是知道的。记得在我还是兄弟姐妹们中最小的一个的时候,有一晚,孩子们像往常那样聚在爷爷家中吃晚饭。当时大伯已经搬出去住了,我父母外出打工,将两个女儿留给爷爷奶奶带,小叔也在广东打工,小姑已经嫁人。我和姐姐跟爷爷奶奶住在那个石头混泥土的老房子里。吃完晚饭,爷爷奶奶在灶旁讲话,我们在一旁嬉闹,也不知怎么的,爷爷猛地站起来踢翻了椅子,转身进屋,一会从里面扔了一捆钱出来说:
  “拿去!老子有的是钱,就是不养那混小子!你有本事拿去自己养!”
  那捆钱随着爷爷暴雷似的叫骂声在泥地上滚了两滚,就安安静静躺在了那泥烟里。孩子们闹哄哄的吵闹也跟着了静下去,也不知道哪一个开始哭出声的,接着就一大片的哭了起来。这一哭可不得了,爷爷拄着那龙头铁拐重重的立在了屋门口吼道: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堂哥堂姐们拉着手就跑出了家门,姐姐向来与他们亲切,唯独我受着爷爷奶奶的宠爱不与他们经常玩耍,所以当时姐姐跟他们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剩下我站在两米高的台阶上当时的房子都是石头泥土木头垒砌成的,下面那一层养牲口,上面一层才是人住的,石头叠加的楼梯两边是空荡的,夜里没光找不到楼梯就只能往空荡的那两边跳了),找不到下去的楼梯,我狠狠心差一点就要往下跳,被追出来的奶奶抱了回去。那一夜,许是哭累了,我睡得很沉,不知道那一捆钱后来是怎么解决的,不知道它是否很可怜的在泥地里躺了一夜。但我记得,第二天爷爷照样抱着我去村二舅那里打了一天的麻将。后来爷爷去世,我跟跟奶奶聊天再谈起这事,奶奶说当时爷爷发脾气就是为了浪子。
  浪子被气走是在另一次爷爷大发脾气的时候,事实上,那一次,爷爷把兄弟几个都气走了,只是浪子走的比较彻底。
  父亲说,当时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在读初中,周末了回家,五个孩子叽叽喳喳,一个说没有作业本了要拿钱买作业本,一个说笔坏了要钱买笔,一个说光着脚被同学取笑了,还说学费再不交老师说是不给再读了……爷爷听着听着就生气了,一巴掌打在了浪子的脸上说:
  “滚!有本事自己挣钱读书去!老子没钱!”
  当时,兄弟几个都愣了,大家都忙着说自己的,没有在意被人都说了什么,浪子到底说了什么让他们的父亲一下子暴怒,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父亲说,那一天晚上,他们兄弟几个被罚跪在列祖列祖的神台下,一夜没敢合眼。终于,没有一个能够再回到学校去。那时深圳已经被划成了经济特区,村里到广东深圳去打工的年轻人有很多,浪子在那一天以后就很少在家,后来也不知道是几天以后,浪子跟着一个建筑队走了。建筑队是乡里人,起初通过别人还可以知道浪子的消息,但也就个把月,浪子就再没有消息了。听建筑队的人回来说,浪子才干了一个月就跳到别的建筑队去了,后来又连续换了许多建筑队,终于再没有消息了。剩下父亲几个兄弟,一度跟着形势也到广东那一边打工,但是始终没有碰到过浪子。父亲说,世界那么大,一个故意躲着你的人是没有办法将他找出来的,只有他自己想要找你了,你们才有机会再见。
  我不知道那个年代的故事,我也不大明白浪子的恨到底在哪里。但是,我知道的是晚年的我的爷爷奶奶,以及自我出生而成长到现在的家庭。浪子,是渐渐变成了我的恨。
  浪子,第二次失踪后,爷爷再不提起浪子,也不允许任何人去提起。剩下留在身边的四个孩子,姑娘嫁了人家,还有三个儿子可以依靠,他并不担忧。
  慢慢的三个儿子各自成了家,先后搬出了老房子各自居住,其实也就是大伯和我父亲搬出了老房子,但是由于小叔也不愿意住在老房子了又还没能力建新房子,所以小叔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偶尔回家也是住在我父亲家里,所以老房子就剩下爷爷奶奶居住。后来我父母亲眼看着我们姐妹两个就到了上学的年纪,盘算着一起到外面挣钱,不忍心看两个女儿跟自己的父母继续住在那个随时可能倒塌的老房子里,就劝着他们往建好的房子里搬。我的童年就是现在说得很火的“留守儿童”的生活,但是我这样健康的成长成才,就可以说明我并没有社会上说的留守儿童的一些畸形的心理问题。那样美好的童年、青少年,至今让我感恩两个对我严厉的老人,感恩两个为我外出打拼的父母。
  我十八岁那年,爷爷病逝。我当时高中正准备着高考,我记得那是星期一,因为前一天我在返校前喂他喝下了一碗淡粥,然后像往常一样给他捶背、捏肩、敲腿,松松筋骨,他还给了我十块钱零花。听奶奶说,爷爷是当天夜里去的。晚饭的时候,奶奶背上背着小叔三个月大的二女儿到爷爷的房里问他要吃点什么,爷爷只问了奶奶时间,然后说不吃了。长长的叹了一句:“这夜得多长啊!”这是爷爷的最后一句话,或者还有,但是没有人听得到了。
  到了夜半,奶奶总不放心,想着老头子今天是没吃什么东西的,夜里肯定要饿的,就又起了床到爷爷的房里问。没想到,怎么叫也并没回应,就开了灯,看到大冬天的,爷爷一半的身子往床外探。奶奶心里咯噔一下,也没敢去碰一碰爷爷。当时,我父母在外打工,小叔和婶婶带着大女儿也在广东那边打工我与姐姐都在外读书,我家里就只剩下奶奶和三个月大的小堂妹,旁边是大伯家,当时大伯大伯母都在家。于是,奶奶就摸着黑到了大伯家门口,敲响了他的家门说:
  “老大,你起来,过老二家里看看,你爸怕是不好了。”
  奶奶软软的撑着嗓子,等着他的儿子来开门,但是当时的大伯母很厉害。她拉住了大伯要开门的手说是先让奶奶回去确认清楚,让大伯打电话通知兄弟姐妹们。奶奶没有办法,折回了家里。那一夜,奶奶背着三个月大的孙女,守着爷爷硬冷的尸体哭了一夜。我不知道,那样一个寒夜,爷爷是怎样一个人告别这个世界的,我也不知道,那样一个寒夜,奶奶是怎么等待着她的孩子们回来处理她老伴的尸体的。我知道的是,那一夜,没有人来敲响我家的门,大伯母没有来,大伯也没有来。
  听父亲说,他接到大伯的电话后就把我母亲拉了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出门打的到了小叔那里,然后和小叔一家连夜包下了一辆面包车,第二天中午赶到了家里。听奶奶说,天亮了大伯和大伯母才敲了门过来,一起来的还有我奶奶的弟弟,我的舅公。舅公气急败坏骂着大伯是不孝儿,硬生生让自己的生父冷冷的躺了一夜,让自己的母亲顾着小孩又守着丈夫的尸体。然后舅公掐掉手里的烟,把爷爷抱到了床上躺正了并替爷爷盖好了被子,叫大伯去通知乡里乡亲,叫大伯母烧水准备给爷爷净身……
  父亲他们到家的时候听说大伯扔着奶奶一夜没管同大伯母大吵了一架。他们沉浸在丧父的哀痛中,没有一个通知我和姐姐。我只是刚好那晚做了个噩梦,然后像往常一样要打电话告诉爷爷寻找安慰,但是接电话的是小叔娶来的广东老婆,我的婶婶,她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我爷爷死了。回家奔丧,听他们说找不到浪子,奶奶不让他们给爷爷盖棺,说是亲生骨肉的怎么也要见一面。无奈,兄弟几个有四处奔走,几天下来仍是没有音讯。最后,尸体的气味不能让奔丧的人忍受了,不得已才盖了棺。连续的雨天,浪子一直没有出现。
  那以后,三年过去。奶奶也走了。奶奶走那时,我大学刚好放寒假,是个特殊的日子,大年三十的傍晚。过年了,她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围在她的床边,她在我的怀里看着她这一辈子伺候过的儿孙们,含笑走了。
  听父亲说,那一年的奶奶有些奇怪,她拉着我的母亲到每一个山头去指认属于我们家的自留地,哪一片林子是她种下的,用什么来标识边界。她还把我的父亲叫到田里、地里,细细的告诉他哪一块是我们家的,如果将来与小叔分家应该怎样分割这些田地。我的父母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母亲正在给他们留下最后的财产,他们以为奶奶只是老了,做事难免糊涂一些、唠叨一些。后来,又一次在饭桌上,奶奶忽然抹着眼泪说想想再见一见浪子,她说:
  “她恨他老子,他可以连他老子死了也不来看看,但是他老子死了这么些年,他不认他老娘就没有道理了。”她说“老二,你帮我想想办法,找找他,告诉他他老子死了好些年了,他可以回家了,你说我给他留了一块地建房子。然他回来住。”
  父亲始终是个孝顺儿子,他拗不过奶奶,当晚就找了大伯和小叔来想办法,找了浪子的那一个老朋友,老朋友当场也打了电话给浪子,但是浪子没有接,他说浪子也许换了号码,这电话是几年前的了。终于石沉大海,没找着浪子。
  奶奶病危的那些日子,我守着她,整日整夜的守着。奶奶每一天都要念一念浪子,她在说她的老五,她在做着最后的幻想。我对浪子的感情就是那个时候变化的,慢慢积攒起了恨。奶奶去了,浪子没有出现。
  去年七月,家里要补办奶奶的葬礼。因为奶奶是大年三十时走的,碰上了大年,不能大动作惊动乡里人,所以死的那一夜只草草入了棺,清晨就入了土,没有风风光光告别亲友。当时我临近期末,但还是请了假要回家。在火车上,母亲给我打了电话,小心翼翼的告诉我,浪子回来了。我燃烧了一夜的怒火,积攒在路上的怨气,想着要怎样声讨那个不孝子。我以为,我可以将他赶出这个家门。
  当我下了车,回到了家中,看到他一脸嬉笑说可以对他开批斗会时,我却只能咬紧下唇,闭着眼绕过他,已经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哭。我就这么哭,当愤恨填满心脏,我竟一句狠话也丢不出来!母亲和父亲轮番进来告诉我做人的道理,严肃的警告我不许发脾气不许胡闹。晚上的葬礼后,大家开始用饭,十几桌的亲戚轮番过我们这一桌来跟浪子笑话。我咽下一口汤,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大骂:
  “有什么意思!一个恬不知耻的人,厚颜无耻到不认双亲,在生你养你的父母死光之后回来找兄弟姐妹!你是石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怎么不到石头堆里找家人!要不要脸……”
  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话,我不记得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狠狠的骂了浪子一顿。后来听我母亲说,当时我的声音一下子像爷爷,一下子像奶奶,声泪俱下质问着浪子,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来不及阻止我,或者他们根本不想阻止。听说浪子被我骂哭了,一个大男人号啕大哭起来,后来浪子边哭便给我跪下了,听说我骂着骂着声音哑了气竭了就倒下了。
  往后几天,我与浪子不再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不再在同一条道上走。我回学校那天,父亲也要回广东的工厂上班,浪子要回贵州。听父亲说,浪子现在在贵州,有一儿一女,澳门的女富商一直没有同意离婚,浪子是跟着新欢逃回贵州的。浪子打算回家,在爷爷奶奶留给他的那块地皮上建房子。我没有能力阻止,虽然痛恨。那天在车站里,我去替父亲买车票,顺便买自己回学校的车票,回来发现浪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再跟父亲聊天。我没有往他们那里走,但我知道他们都在等我,后来父亲走过来问我到贵州的车票要多少钱,我没好气的说让他自己到售票窗口去问,父亲没在说什么,我把车票交给了父亲,自己提着行李到站口去等车了。一直到送父亲上车,浪子始终没有过来跟我说一句话,而我始终站离他们远远的地方望向别处。
  听母亲说,现在,浪子常常回家,家族大小事都会回家乡参加。我不知道,有浪子的家乡我还有没有勇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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