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的文章
2018-12-29 23:19 来源:散文网
篇一:奔丧
6月16日夜里1点钟,接到大哥从山东打来的电话,说母亲病了,送到县医院已无法救治,要紧急转院到临沂去。这个时候,我还以为母亲只是年纪大了,相信随着进一步的救治,不会有大碍。随后,不断打电话询问病情,至5点钟左右,在临沂医院的手术室里,母亲在即将开始手术时,心脏停止了跳动。
或许是怕我着急,大哥左电话里并没有告诉我说母亲已经被行了,他只是说情况比较危机,要我快一点赶回去。这几个小时里,我一直在与大哥和二哥的交流中相互安慰着,竟然忘记了和病中的母亲说一句话,以为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坚信母亲的没有大碍,我坚信忍辱负重的母亲可以挺过这一关。谁知,这竟然我一生中犯下的被可饶恕的错。后来听姐姐讲,母亲一直到最后咽下一口气,大脑都非常清醒。她是在清醒的痛苦中告别人世的。
前年六弟去世,大家曾经担心母亲的身体,没有想到两年过后,母亲还是没有挺过去。
天亮以后,急忙订了飞往南京的机票,和侄子张帅一起,踏上了2点从乌鲁木齐起飞的飞机。我下午六点左右,从南京搭车急急往苍山老家赶。一路夜行,雨雾纷扰,赶回家里,已是夜里2点多了。
一眼望见了躺在水晶棺里的母亲,音容依然,仿佛安然地睡去。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号啕于夜色里,我已经多少年里没有这样的哭泣?不管我已经有了多大的年龄,这一刻,我想我是一个彻底地失去了亲娘的孩子,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亲娘的孩子了……
接下来按照乡村的礼俗来安葬母亲。
十几天里,我在恍惚之中,仿佛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篇二:奔丧
綦江县石壕镇就贴在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的边缘,离重庆市区200多公里。这天我们奔丧去朋友陈光玉家,悼念死去的母亲。离镇不远,远处传来了撒喇声和啰鼓声,让找不到地方的我们应声而去,一群头上戴着白布的人们向我们张望,朋友陈光玉熬夜的疲惫地站了出来,握着我们的手,不断地致谢,随即迎客消灾的炮竹声声连天,硝烟腾起。这时定睛望去,环形街道中的一个铺面,就是灵堂。来到灵堂,门庭中间贴着镇杀符,左边写道:恶曜不做凶,右边:罗猴阴府杀;门楣:吉制凶神;门上两边写有紫气东来,迎神消凶。门前石阶上摆有两张桌子,左边两个耆耆老人,伏案登记,记录悼念人的姓名和礼金。抽廋的脸庞写下了许多苍老风霜,皮包骨头的手掌递给来客一包香烟。右边三人,分别是吹撒喇,敲打锣鼓和击镲,喧嚣热闹。桌上摆着陈母的灵位,过往的人们张望着场面。我们一行人踏进灵堂,遗体存放在木棺里,用冷色的花布覆盖着尸体,一盏长明灯晃动着火花,长凳上两边放着一捆捆钱纸,香烛冒着飘渺的烟雾。我们鞠了三恭,带着虔诚和悲哀的心情退了下去。我不顾满屋诱人刺鼻的气息,留在屋里看着一群人在做道场,个头矮小的年轻人头戴道帽,口念咒语,唧唧呜呜听不懂,手指弹扔,拍击响木,沿着桌子旋转,桌上放着陈母灵牌和镇宅大将军神煞罡牌位。墙上挂着十条长幅人物画,什么秦汉王,道路王,城市王,阎罗王,阴府王等,道士对着壁画念词朝拜。墨笔构划,色彩填涂;画工粗糙,看不懂的字和画,仿佛是远古人的内容。古朴原始的字画中透显出乡村丧事和道教文化的深奥。
这里的道场要做5天,三天送葬,出殡后,送魂两天。城里不容许的喧哗在这的人们习以为常,喧哗的死人文化使左邻右舍也乐于前来悼念帮忙,屋子里人来人往。我站在那里观看不懂的字画,聆听道士的咒语。
中午的饭食是流水席,坐满八人就开席。下午2点出殡,休息之余来到广场,懒阳之下,广场中间栽有几棵银杏树,树身上还挂着营养包,学着城市搞建设,装有现代化的电子显示屏,可能好久没有放映过了。花坛上坐着许多老头和老太,牵着柔弱的小孩,悠闲自得。道路上摆着散乱的汽车,菜摊和肉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着陈家的丧事,懒散无聊。四周混杂着土墙黑瓦房和乡村样式的“洋房”,土洋结合,古朴落后,也有清闲悠然的观感。(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我们来的这天是入土为安的最后一天。饭后,抬灵柩的力士在街上摆上了条凳,在道士的引领下,众人将木棺抬着放在凳子上,然后中间束两道篾条,两头五花大绳捆绑,架起抬杠,等待道士做过场。道士在灵堂,对着十幅神像念念有词,虔诚礼拜,请出道教祖师爷张天师驱邪化灾。道士在屋里手午脚蹈,用响木拍击各处,再用白米弹撒住房和灵堂,来到街上,像灵柩和人群弹撒白米。屋里的人们正在做纸房子,道士抓起一只大公鸡,朝陈母遗相绕三圈,拜三拜,提脚在空中划个八字,掐冠出血,拔出身上的鸡毛,沾血贴在土罐上,道教说里面装有人的鬼魂。用鸡毛贴贴在桌子上,阎罗王挂图上,走出街道上,手掌翻动,粘血鸡毛贴在棺材两头,抬杠上,然后将公鸡放在棺上,回到屋里,拿起土罐用力打破,用手在空中画符,像是在驱鬼魂。一声吆喝,锣鼓齐鸣,爆竹声响,撒喇刺耳;端灵牌的子女出发,只见送丧队伍攒动,符幡飘动,纸房花圈摇动,吹吹打打向镇外走去。我们就坐在面包车里,跟随几辆小车,浩浩荡荡向山上走去。
送丧的人群搪塞着峡窄的公路,后面跟着许多过往的汽车,几个镇里跟陈家交好的小混混故意在后不让。赶路的司机们递烟说情,才招呼放行。中国人对死文化都避让少事。提倡火葬,对天高皇帝远的边远地方不起作用。来到猫儿山,黄土和石灰岩石相崁。陈家的父亲就葬在哪里,是双人墓,墓的一边早已打开,石龛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路的炮竹声,撒喇生响,将棺材抬到墓前;大家散坐在地上,戴孝的后人和亲人,低头默哀站在高大的墓前。点燃了香烛,烧起了钱纸。长辈长声吆吆地喊到三鞠躬,此时,鸣爆连天,哀乐不断,后人们伏在地上久久不起。便衣的道士依然用白米撒向四方,洒向墓身,棺龛,众人将木棺放入石龛内,用钱纸垫四角,放平定位,放进米碗,菜油等物,揭去盖尸布,准备盖棺。我站在高处看见陈母满脸灰白发胀,脱形峥嵘,十分可怕。原来陈母是脑溢血死亡,没有冰棺,发胀了。不信邪的我一直看到盖棺,和龛复土。想:人死如登墨,只不过是天地间的匆匆过客。
祭祀的人们又悄悄离去,撒喇也不吹了,锣鼓声小了许多。披麻带孝的后人端着遗像径直朝前走,一直到家。不许回头,回头不祥。
脑子里陈母的形骸挥之不去,突然好想看破红尘,清静寡欲,与世不争。看茫茫山川,被地壳揉泥的怪样,被现代人砍伐完了树木的山峦,苍凉得使人感到渺冥幽远。
入土仪式结束后,奔丧的朋友们劝慰了节哀的陈光玉,又驱车,穿山越溪,向家里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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