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武夷山
武夷山是中国四大世界双遗之一,其它三个是黄山、泰山、乐山大佛。这里最著名的人文景观是朱熹书院。朱熹出生在福建尤溪,十四岁丧父后随母亲来到崇安县,即现在的武夷山市,并在这里讲学,开设学堂。书院里还有朱熹和学生蜡像,学生坐在下面专心听课,先生站在台上,手持书卷,仿佛正在讲说他的朱式理学,其中大概还有他的三寸金莲之说吧。
还是去看看这里的自然风光,是四大双遗中最为自然、人工痕迹最少的,无论爬山、还是看景,都要靠两条腿走路,是一种真正的融入大自然怀抱的感觉。
天游峰由整块整块的大石形成,那些石块仿佛刀削斧砍一般比天而立,让人仰望其高,心生畏惧,但同时也激起人攀登的勇气。居然还有风景这么秀美的山爬,这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一鼓作气爬到天游峰的最高处,一边休息一边眺望山下,真有了一种“一览众山下”的豪情。
非常喜欢站在定命桥上的感觉。从定命桥上看下去,假想一个生命从桥上跃落以飞翔的姿势滑翔,一直滑进桥下那两片巨石间的一线天光里,这需要多久,一分钟还是五十秒?
定命桥下和一线天上的一线天光如出一辙,只是前者需要俯视,后者则需仰视。站在定命桥上往下看,再往下看,也看不到底,却有了一种晕眩;站在人流的背后,仰望一线天的高,往上再往上,才知道那是一种永远无法到达的高度。人只能对着那遥远的地方发出的一线天光,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org.cn )
九曲溪上的漂流安静、祥和,仿佛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拿着一只鱼杆戴着一只斗笠的渔人,静静地坐在船上,看清澈的水底那形状各异的石子,明亮、光滑,随着水流不断地变换着自己在阳光里的影子。无所谓能不能钓上一只鱼,只要在这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坐在某条船上,沿着这条溪水一直漂,顺便听一听船工对那些安静的石块所作的拟人化想像。是神话大集成,也是五彩斑斓的顺口溜,倒也是形象生动又娓娓动听。和尚尼姑的故事、三姐妹的风流快活、一只好色老龟的遗憾、还有一只巨蛙由于被风扇掉的半片舌头,其实都是一些被地壳运动折腾成的石头,形状有些怪异而已。却成为人们吃饱喝足后的笑料和谈资,人们硬是把石头想成了灵魂深处的自己,想着它们会哭会笑,会搔首弄姿,会眉目传情,还会做一些比较下流的事:偷窥。这种想像暂时满足了人自己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需求。这些可怜的石头啊,它们只是一些石头。
鱼总是在远处,能看见它们在水中一掠而过的身姿,却不能到近前,船工说远处的水很深,最深处可达36米,这让我们于平静中有了一丝丝的不安。
与长江三峡的悬棺不同,九曲溪上有一种船棺。巨大的棺木镶嵌在崖壁上,经过三千多年的岁月腐蚀,那些用上好的楠木做成的棺木已经朽裂成了几只长大的木块,有的摆在陈列馆里供人们参观,供考古学家们放在显微镜下仔细地研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材质才能于三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不朽呢?有的还镶嵌在石壁上,成为一种历史的见证,继续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仰望那些石壁间的一块块长木,我感到奇怪,船棺那么大,古人们是怎样站在飘泊不定的船上,用自己的双手和全身的力气把它们拉上去的呢?古代的达官贵人们可真会享受,死后都想要高高在上,永远地俯视人群;抑或他想站在崖壁上永远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他们保驾护航,谁知道呢,三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福州
寿山石馆很小,坐落在一个很荒僻的小山村,山村的小路旁一字儿排开开了几个寿山石小卖部,石头亮晶晶的,湿漉漉的,有一些原石等待慧眼识之、巧手琢之,以增加它的欣赏价值;大部分是已经做好的印章和实物形状,玲珑剔透,光可鉴人。
而真正的宝贝却是在寿山石馆里。这个馆因为偏僻,除了研究石头和爱好石头的玩家们,一般人是不会忍受来回四小时的颠簸来看这些不能吃也不能用的冷冰冰的石头的。但这些石头却真正的好看,它带给人的是一种赏心悦目和惊叹,是一种真正精神上的享受。看到那些本来就晶莹温润、品相完美的寿山石在智慧的浸润下变成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人和动物在其中嬉戏、船在水中慢慢地流动、船工的胡须丝丝可见,一只刚出土的瓷器半掩半露地探出头,胜利的人们会师在井冈山、欢呼雀跃的脸上一缕缕笑纹仿佛还在轻轻地颤动,关在笼子里的那只大公鸡正昂起头高声地啼叫:天亮了,每一瓣花蕾都在悄悄地绽放。这是一个美丽而剔透的世界,人的心灵在这些石头面前变得纯净而自然。
泉州
泉州是个著名的侨乡,几乎每家都有一点海外关系,也因着这一点海外关系,每一家人都过得很富足。偶尔哪一家利用自家的房产开一个门面小店,他们的经营也一定是漫不经心的,不在乎挣钱,只是因为闲着也是闲着。“十万元贫困户、百万元不算富、千万元刚起步”,这样的气魄在全中国大概也只此一家了。一个普通导游小姐的陪嫁是一套豪华别墅和一辆宝马轿车,这样富足的生活你说还要钱干什么呢,出来工作只是散散心罢了。
除了散心,应该还有一些信仰,泉州人非常信佛,这一半来自于海外游子,因为出去得多了,经历的事多了,也越发感到一份平安的可贵。这种感受以鲜花和香炷的形式寄托在开元寺。寺庙很大,占地七万多平方米,寺里东西两面各建有一座宋代铁塔,传说是徒弟学着师傅的样子一砖一瓦建起来的,但在师傅顶着一片树叶从塔顶上跳下来的时候,徒弟也学模学样地跳下来了,师傅安然无恙,徒弟却当场摔死了。塔的模样倒是很像,但师傅的手艺终究是没有学到家。塔非常结实,曾经历数次地震而屹立不倒,这给了虔诚的人们一种信念,如果每次出门来这里烧上一炷香,佛祖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泉州靠近海,许多当地人以捕鱼为生。每次出海,他们都会到天后宫向妈祖娘娘祷告,保佑他们这次出海的平安。天后宫比起开元寺来小多了,但它是泉州人民来得最多的一个寺庙,尤其是那些侨居在台湾、新加坡等地的华侨们会在每一次回乡时特意来到天后宫,为妈祖娘娘献上一份久违的敬意。妈祖和观音的作用是差不多的,只是前者的外观上更为女性化。在福建这一代,人们更信奉妈祖,因为这是一个真人的化身,妈祖的前身是一个渔人的女儿,她住在海边经常从海里救起落水的打渔人,久而久之,渔人们把她看成了一种平安福,她死后为她立庙,希望妈祖娘娘能够继续保佑他们出海平安。
厦门
鼓浪屿是一个令人十分向往的小岛,走在那些华侨别墅旁的林荫小道上,静听海浪在远处不断地拍岸,优美的钢琴声似乎从海浪深处弹响,遥远神秘,又仿佛是在身旁的某个别墅小院里,每个音符都清晰可辨。没有游人的脚步声纷沓,也没有导游的扩音器叫嚣,静静地在这里走走听听,绿色植物从肩上纷披下来,独树成林的榕树旁若无人地在绿荫道上、别墅顶上延展自己长长的触须。甚至有一株榕树顽强地穿过岩石将它的根深深地扎进了别墅的门廊。主人好多年没有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情形一定会笑的,笑里面有说不尽的惊奇。
不远处是曾经的战场,1893年从德国引进的克虏伯大炮正一丝不苟地望着远在两万米之遥的金门列岛。经历了114年的风风雨雨,曾经的辉煌和沮丧已成为历史,炮身已经斑驳,一只在那个特定的年代被盲目的热情扔进了炼钢炉,另一只坐守在胡里山炮台上,正受到每年两百万元人民币的精心呵护,每天接受数千万人的参观、慨叹,见证着那段不能忘却的历史。
南普陀寺因位于普陀山的南部而得名,门前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树,是个香火非常旺的佛寺。但站在门口观音背后的韦驮手中的棒却是横握在手中的,似乎在谦虚地说:我们寺庙的香火只处于中等水平,不够富裕,对远方来的游士只能免费提供一天的素斋。寺里免不了商业化的一些居士们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接受虔诚的信徒们捐赠的钱款,一笔笔仔细地记下来,好像专业的会计们做帐。
寺里的建筑依山造势,层层托高,各种绿色植物点缀其中,没有导游的扩音器,没有游人,没有喧哗和叫嚣,只有虔诚的信徒和喜欢佛教的朋友们不远千里慕名而来。上一炷香,和寺里的僧人聊一点家常,沿着天王殿、大雄宝殿、大悲殿、藏经阁依次走过去,看过去,站在两厢钟鼓楼的佛像面前,暗里祷告几句,无外乎是保佑家人健康平安。不是迷信,也并非信仰,只是一种仪式和对佛教文化的尊重。
沿着山石路一直往上走,间或能看到一两个虔诚的信徒盘坐在一座山石的下面,双手合十,闭目不语。看那清瘦的模样和脚边的布袋,一定是经过了长途跋涉、餐风露宿才到了这里,他们的心中不知有着怎样的一份虔诚?一条小径不断地拐来拐去,地势越来越高,往下看去,离旅游团队越来越远。
到寺庙的高处,有一棵高大的桂树,桂树旁有一个小小的道场,里面供奉着观音和八个罗汉,鲜花和香炷丛放在黄金般的佛像面前,香雾弥漫。录音机里唱放着南无阿弥陀佛。一个女香客正跪在菩萨的面前默默地祷告着,脚边放着一只黄色的布袋。
桂树下,三个人坐在石凳上喝茶聊天,不远处的廊椅上两个老年僧人坐在一处,一样明黄色的僧衣,一样长大的佛珠,一样的年纪,都信奉佛祖,却在细节上有所不同,佛珠上刻的字也不同,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一只小鸟在树枝和敞开的笼子之间飞来飞去,不亦乐乎。
武汉
东湖很大,据说是西湖的几倍,没有了西湖的喧哗和商业叫嚣,显得安静平和。坐在小船上看远处的湖水和天空相接在一起,想我们兰州的天空总是和山接在一起,无论是山或是水都无穷尽地远,永远也走不到。由于时间关系,划船只能到湖的一半,小小的船在苍茫的湖面上像一叶飘零的落叶,我们只是这落叶上的一个小小斑点,随着船在湖面上悠然地划动,有一种偷得半日闲的窃喜。
黄鹤楼已经不是传说中那个仙鹤离去的地方,游人们只能在诗句中寻找昔日仙人的踪迹。楼梯、地板、墙壁都是现代化的钢筋水泥,漆成古色古香的样子,摸上去硬邦邦、冷冰冰的,找不到一点古朴的味道。曾经有过的喧哗和热烈如今变成了纷沓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吵嚷声,以及闪光灯的频繁响动声。站在楼的最高层,背对着武汉长江大桥笑盈盈地看着照相机,好像就是来到这里的全部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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