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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籽花开

2019-01-17 17:18 来源:散文网


  篇一:桐籽花开
  桐籽开花,茶树掰芽,这是流传在家乡的一句民谣。老家的桐籽花期在清明节前后,正好也是“南江大叶茶”初采的季节。
  南江县坐落在大巴山山麓中,被称为祖国北方的南方,南方的北方。大巴山南麓山高坡长,暖湿气流在这里受阻难以北上。独特的地形给南江带来了丰沛的降水量。“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就出自这里。适中的地理位置、奇特的地貌与独特的气候使南江享有“秦巴山区植物基因库”的美誉。
  和平乡乡一大队三队就是浓缩版本的南江,“水磨河,石梁边,上山走半天,下山两锅烟”。三队的山坡从河边一直连着天边,仿佛是天上垂下来的山水画卷。先辈们从湖广填四川过来选择的这块地,在上世纪集体生产时期优势凸显。田地里的收成且不说,光种毛坡豌豆,一季下来每家能分上几十斤,散布在满山遍岭的油桐树结出的桐籽还能给生产队带来不菲的收入,每年添置农具兴修水利的钱多半靠卖桐籽来筹集。有了这些收入三队人的日子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1973年深秋的一天下午,公社派人带着三男五女重庆籍知识青年来到这里,在公棚里找到了生产队长,公社要求把这几个知青安插在我们队,队长很是不愿意接收他们。生产队里出工干活不爬坡就是下坎,来了这么多女知青不好安排活的,而且还有一个男知青背包里插着一根笛子,揣在衣兜里的口琴也显露在外面,这样的装扮让人疑惑他不一定干得好农活。公社来的人眼看天色渐晚,催促队长尽快签字,抓紧给这几个知青安排好住宿地点,队长一边摇着头一边在介绍信上签上名字,吩咐正在打灰匣子的保管员领着这些人去李家大院,他又用高音喇叭通知生产队社员晚上收工后来公棚开会。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下来,社员们陆陆续续地从山脚下山头上赶到会议地点。开会前队长叫下午刚来的知青们坐在前排,在昏暗的桐油灯下那个男青年衣兜里的口琴显得分外刺眼。“你叫啥子名字”,队长冲着他问,男青年站起来,双手紧贴裤缝,“报告队长,我叫何文友!”全体社员哄堂大笑,队长用他的旱烟杆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才镇住大家。“名字很好,以后搞活路也要给我雄起哈,要做一个能文能武的人!”队长又询问了另外七个人的名字,背着旱烟杆在会场里边走边介绍了三队的状况,最后回到主席桌旁慷慨激昂地开始了演讲:“我不晓得你们几个娃儿怎么分到我这里来了,别的生产队都比我们这里好。我们生产队的庄稼不管理好是莫得啥子收成的,莫得收成就要饿你们这些娃儿的肚子。”几个知青听得面面相觑,队长点燃旱烟继续他的演讲,“既然来了,就要安心下来。你些娃娃年龄还小,以后要多跟你们这些表叔儿、表婶们学会种庄稼,接受他们的再教育。所有社员也要把这几个娃儿当自己亲生的教,出工赶场能带上的就给我带上,他们现在离父母远了,你们这些当表叔儿的当表婶的就应该把这几个娃儿教管好,我们三队只要人勤快肯搞,肯定比附近几个队吃的要好一些。”这几个知青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微笑,“三队地形复杂,你们收工后不要乱跑,不准搞偷鸡摸狗的事情,上街赶场要跟作业组长请好假才行,还有就是男娃儿不准顾人家的阳沟哈!”台下又是一片大笑,几个知青不明白队长在给他们宣讲纪律的时候,台下为什么又是大笑,原来队长说的顾阳沟是乡下男女偷情时,男子蹲在女子家屋后檐水沟里等待进屋的机会的情节。生长在大城市重庆的他们肯定不知道,只有乡亲们觉得好笑,十几岁的娃儿怎么会去顾阳沟嘛!
  散会后知青们又回到下午放背包的地方,这里就是他们以后的家了。山沟的夜幕里传来狗吠声和岩鹰凄厉的叫声令人惊恐难安,几位女知青在床上相互抱成一团,她们想起了重庆,想起了城市里的家,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三队生活多久,被窝里有人先抽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感染上了另外几个,抱在一起放声地哭了起来,隔壁的何文友再也无法安稳入眠,他摸出笛子,笛声和狗吠声、岩鹰的叫声、隔壁女知青的哭声搅和在一起,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地消退。
  天刚拂晓,队长就来叫知青们去他家吃早饭——泡菜、红薯干煮的稀饭。看见火塘边放满了一圈烤好的红薯,队长的幺儿子文娃子也坐在火塘边,却并没有碰烤红薯一下,直到吃饭的时候他都还在玩火钳。几个知青一致认为这文娃子教养不错,却不知道文娃子在等他妈煮的盅盅饭。在吃饭闹紧的年代,川北山区父母会用搪瓷缸子单独煮上一点米饭喂养孩子,这就是所谓的盅盅饭。今天家里来的人多,文娃子妈今天忙不过来,也就没有煮盅盅饭了。可文娃子最厌烦这红薯干煮的稀饭,这样的稀饭从挖红薯一直要吃到第二年春天,现在他看都不想看了。
  吃过早饭后队长领着大家在三队走了一圈,然后派人给知青们送来了一些农具和“起火粮”——红薯、蔬菜、十多斤大米,还有乡亲们凑起来的腌制咸菜。知青的农活也做了安排,从第二天起上坡打桐籽、收拣桐籽。地里的活慢慢地少了,收拣桐籽就成了三队主要的农事。山脚山头的油桐树上挂着的桐籽,这个时节便会收到公棚里,然后安排生产队的老头老太太剥壳、晾晒干。一部分背到粮管所卖钱,一部分送去油坊里榨成桐油用来涂刷木制的农具,或者分给农户作为燃料点灯照明使用,榨油的枯饼留着第二年春天作为肥料撒在田地里。知青们都没有料到自己干的第一份农活居然跟田地一点都不沾边,只需要带上一根竹竿、一只撮箕,背上个背兜就可以上坡打桐籽了。三队山高坡长,那时侯除了莲花洞湾外,沟沟壑壑都栽上油桐树了。一季桐籽打完,知青们熟悉了三队的山山岭岭,初来时的新鲜感、陌生感慢慢地不存在了。
  初冬的农村一天比一天闲了起来,生产队决定利用这一段时间安排几个生产能手带着知青们去莲花洞湾里开荒,准备明年开春在这里也种上油桐。十几个人奋战了一冬天,砍掉了莲花洞湾原来的荆棘灌木,斜坡改造成了梯地,春节刚过完就播下了桐籽。这年春天雨水十分调匀,三队从山脚到山顶都开满了桐籽花。桐籽花期还没有结束,种在莲花洞湾里的桐籽就破土出芽了,红色的嫩芽顶着褐色的壳,享受着春日丽阳茁壮成长。知青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桐花盛会,倘佯在桐籽花海里,遥想到几年后莲花洞前定会花开一湾了。
  桐籽花期一过,巴山农村就进入了一年最为繁忙的时节,农谚“误了一年春,十年理不伸”形象地描述了这个时段的重要性。水稻、玉米、棉花、各种夏季菜蔬都要在这半个半来月内陆续播种育秧。经过近半年的煅练,知青们己适应了农村的生活,队长又重新对他们安排分工,何文友、唐开江看护集体林,也许是何文友闲暇时喜欢吹着笛子或口琴,这形象与田头农事生产不协调,这样的喜好最适合上山护林。姜义富、邓新会、赵仕慧、潘昌荣、王彦芳、彭萍加入到生产队科技副业组。科技副业组的成员要么为生产队年龄较长的人,要么是十多岁的不谙农事生产的年轻人,主要负责收集、制作土家肥、土农药,抓好棉花及看管果树,也包括满山遍岭的油桐树。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到1978年深秋,下乡的知青可以自愿申请返回原籍生活工作的政策出台了,这消息传到三队的时候,知青们一夜未眠,离开重庆离开父母己经六年了,伴随着六季桐籽花开花落他们已经长大成人,莲花洞前种下的油桐树高过了人头。几天后他们到公社办齐了返乡手续,揣着用口粮换来的粮票踏上了回重庆的路。一个月后,队长陆陆续续地收到从重庆寄过来的报平安信件。
  到了八十年代末,几个三社人到县城务工,在新建的中咀大桥工地上抬运砌墩架桥的石头。有一天上午,一位妇女背着背兜手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桥头的小路上走来,“那不是赵仕慧吗?”有人惊喜中喊出口来,“我叫赵仕慧,是我!”那妇女牵着儿子走了过来,才认出这几位抬石头的人就是三队的父老乡亲。十多年没有见面,想聊的话题太多太多了,赵仕慧担心影响他们干活,简短介绍了自己离开三队后十来年的生活,便牵着儿子的手走开了。大家一边抬着石头一边又议论起知青插队时的话题。快收工的时候,赵仕慧夫妇来到了工地上,他们来接乡亲们到家里一起吃顿晚饭,餐桌上放满了菜肴,还摆着几瓶“烧老二”酒,随着空酒瓶一个一个的增多,餐桌上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三娃子涨红着脸说知青为了捉黄鳝放过生产队秧田里的水,放工的时候还偷过生产队的梨和苹果,越说越是兴奋,全都是当年知青偷吃东西之类的话题。坐在旁边的人用胳膊肘碰了他几下,提醒他不要在今天晚上的聚会说这些话题,三娃子哪会理会,“不信你们问赵老师,他们还偷了幺婆婆家里养的鸡,吃剩下的鸡骨头就倒在我们家的毛坑里呢。”三娃子说完,赵仕慧点了点头。是啊,那段岁月正长身体的时候,他们天天巴望着能吃上点油荤,可生产队分配下来的口粮满足不了青春期旺盛的食欲,于是三个男知青偷了乡亲家里一只鸡,让女知青熶火煮的,队长发现了后说这只鸡吃了不再追究,以后要是再敢偷东西就送公安局处理。或许是队长说的话镇住了他们,或许是知青们从内心忏悔过,从那以后没有再偷过什么了。便去秧田里逮些鱼和黄鳝,或者上山去抓野鸡拴兔子,胆大的姜义富到后来连蛇都敢逮回去吃。赵仕慧说:“自己到现在还会梦到那段生活,日子虽然过得艰涩,但三队的父老乡亲待我们真就是自家孩子般呵护。东家送柴火,西家送咸菜,自留地种的菜也任由我们去采摘,而且队长一直没有让我们分散着居住,对我们的生活很是关怀!”这顿饭一直吃到月亮靠在了山边,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告别赵仕慧返回到桥头的工棚里。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一瞬间,世纪初南江县“两基”工程如火如荼地开展,城乡学校结对子,城区学校帮扶乡镇学校发展。赵老师主动请缨到和平乡支教,当她把申请书递给校长的时候,校长一脸谔然,按照教委的文件精神,只在青年教师中选派支教老师,赵老师不在选派范围内了。当年调赵老师回城就考虑到她作为一个重庆籍知青扎根在南江,而且在大山里的乡村小学默默地奉献了几十年。赵老师再三恳求校长,说自己对农村非常了解,儿子现在已长大了,不需要她照看,把支教的任务交给她吧,后来学校请示上级部门同意后批准了她的申请。
  秋节开学的时候,赵老师带着行包到和平乡小校报到,她想去看看办在三社的一村小学,校长告诉她因为一村离街道很近,大部分孩子选择在乡中心学校上学。为了整合教育资源提高办学条件,一村小学在去年已经撤并了。今年一村“两基”脱盲的担子就交给她了,她欣然领命答应了。几天后周末到了,她在街道上选购了一些白砂糖和“烧老二”酒,还为三社每一个在读学生准备了文具盒和笔记本,这些礼物装了满满三背兜。在初秋的晨雾里她再一次踏上了去三社的路,既是去完成扫盲工作,更想回去看看今天的三社。
  夕阳耀红石佛寺山头的时候,她爬上了石梁边俯瞰山下电线飞舞,田间地头堰渠相通,通村公路犹如仙女的飘带挂在山坡上,通向邻村的公路在莲花洞湾里从当年种植的油桐林里钻了过去。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觉得有些疏远。赵老师拨通了何文友的电话,问他还记得莲花洞前的他们种下的油桐树么?何文友在电话那头诧异中若有所思。从三队回到重庆,他参加了高考大学毕业后创办了一家广告公司。这些年虽然公司规模越来越大,三社却是渐行渐远了。接到赵仕慧打来的电话后,满脑都是插队时的回忆,这回忆从模糊慢慢地变得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其他几个人的电话,约定明年回一村三社看望父老乡亲,去莲花洞前看桐籽花开。
  年后转眼清明时节就到了,两辆沾着几瓣油菜花的轿车穿过细雨薄雾开进了一村三社。在曾经的知青房前停了下来,潘昌荣、赵仕慧和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在这里等侯很久了。何文友、唐开江、彭萍、姜义富从车上走了出来,几个人在断壁残垣的房前伫立了许久,记得以前房子旁边还有块凿过蛮洞子的大石头,那时候每到夏天的晚上他们喜欢爬上去乘凉,而今己成为建筑材料上了村民的墙头。阔别三十年,霜染两鬓头,父老乡亲的额头已是岁月留痕。一行人在这里合影后便挨门过户走访,虽然三十年没有谋面了,坐在乡亲们的板凳上,回忆起当年插队的日子,互询别后的生活,便有摆不完的龙门阵。走访完三社的家家户户,来到了莲花洞前,桐籽花已盛开了,满湾的桐籽花,一朵朵,一簇簇,一挂挂,一团团,在荆棘丛中悠然自得地开着,朵朵花一个形状,喇叭形扬着。乡亲们回忆说,在他们离开三队的第二年春天这些油桐树就试花初开了,年复一年花开花落,似乎在遵循着一个约守,遗憾的是王彦芳和邓新会没回来看这些精灵的花朵。一行人在莲花洞前徘徊良久,耳畔响起了曾经熟悉的歌谣:“桐籽开花,燕儿安家;扯张桐木叶,回家包馍馍;烧个火烧馍,好打桐籽果……”
  一个月后,老队长收到重庆寄来的装有一撂CD碟片的包裹,这是知青们回重庆后何文友与彭萍合成上次回三社拍摄的镜头,制作了一张《情系第二故乡,再回一村三社》的碟片,封面是一束绽放在春风里的桐籽花,背景音乐选用了笛子版的《父老乡亲》……
  
  篇二:桐籽花开
  飘柔的细雨过后,四月的秦巴山地桐籽花开犹如幸运女神悄然从天而降。一时间,汉江两岸触目可见的桐籽花,单株者独秀典雅,成林者群花竞艳,开的不折不扣,开的自然美白。(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儿时的记忆中,过了惊蛰,大人们就忙活着筹备春耕。积肥翻地,锄禾除草,选种育苗,成日忙活在田野里。到了桐籽花开的时候,大人们总要提醒后生:“穷人莫听富人哄,桐籽花开就下种”。那时,幼稚的童心只装着吃饭和疯玩。吃饱了肚子就万事大吉,一群孩子风一样,忽而在这儿,忽而在哪儿,遇上哪里有显眼的花开,总要折了拿在手里玩儿。桐籽花自然就成了我们的猎物,田坎上,水渠边那些开得正旺的桐籽花,撞上我们那群淘气的孩子,一个个像小松鼠似地跳到树上,不分青红名白折一通。这时,被大人发现了,粗气大嗓子一顿臭骂,我们被惊吓的出溜儿一下子从树上滑落到地上,一溜烟儿跑的无影无踪。那时候疯玩儿、使坏是我们的营生,对大人们“穷人莫听富人哄”的农诗不甚懂,也无心思量。
  初上学那几年,老师给我们讲述“电灯电话,楼上楼下”那理想生活的同时,也教我们“清明前后,点瓜种豆”的农耕知识。童稚的我听老师讲电灯电话很是兴奋,兴奋的好像自己已经过上了“电灯电话”的幸福生活,而对为啥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依然懵懂。那时,老师不管我们学的懂与不懂,只要我们能参加集体劳动就行,只要他们完成了课时,放了学就算尽完了一天的职责。大人们终日忙碌也不指望我们能懂,他们任意我们信天游地玩儿,只要我们玩的安宁,他们就可以安心地劳务。有时也会对我们比如做了折桐籽花或干其它的坏事儿进行严厉地训斥,罢了,便忙着满世界都忙的事情,为吃饭而忙活。
  长大后恍然明白,原来清明前后正是桐籽花开的时候,大人们说的“桐籽花开就下种”和老师讲的“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就像我们平时说的“半斤与八两猫和咪”一样,是同一事物因参照物不同的两种说法。当然,真正理解的不在于这些玩文字游戏的说法,而在于明白了我们的老祖宗们把“种瓜点豆”既感性化,又理性化了。从感性认识,清明也好,桐籽花开也好,这个季节是最佳播种季节,这个季节播种了,就有可能收获一年的希望。虽然当今社会丰衣足食,春播对很多人来说,不一定那么重要。而在那个缺吃少喝的年代,春播意味着一年的生计。春播搞好了,天随人愿,风调雨顺这一年瓜菜丰收,五谷丰盈,这一年的日子就好过。我所谓的“老祖先们把‘种瓜点豆’的季节理性化了”,是因为他们把把“穷人莫听富人哄”和“种瓜点豆”这直观的千农活寓意于做人。这里的“穷人”和“富人”我理解为代指人的智慧的穷与富,如果一个人不尊重客观事实,长期听信他人欺哄,那这人上当受骗一生亦不足为怪。再说“种瓜点豆”吧,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已经道出了做人做事有啥样的付出,就有啥样的回报。种瓜得豆的变异几率太小了,不管是昔日的狸猫换太子,还是今天移花接木高超的嫁接之术,即便是种瓜可以得豆,但嫁接的是肢体,其根依然没变。
  桐籽花开的季节,是劳作人下种的好季节。换句话说,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好季节。这和做人异曲同工。一个人,在如同春天般的青少年时代不播种,到了激情火热的成人年代能开出啥样的花儿,到了收获的年代又能结出啥样的果呢?
  回顾参加工作后的20多年,我们认真经营着自己的活计,就像当年大人们守护着田野一样,守望着自己的事业。每到桐籽花开的季节,努力盘活自己的领域,尽心播种,宁愿吃着草根,不曾心为利动,只为挥镰收获无穷的喜悦。
  城里不知季节变换,真的。我有几年没有看到桐籽花开了。今年的桐籽花开,我是在清明回家时看到,的一心东向的汉江北岸,我那老家的漫山遍野里,依然开满桐籽花,一朵朵,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热烈地开着,朵朵花都是一个形状,五片花瓣儿,喇叭形扬着,上白下为条纹状淡红,花蕊淡黄温馨。看似单薄,实则小巧玲珑养眼。老家的桐籽花,年复一年地开着,当年折花的那群孩子子,成了这田野里的守候人。
  
  篇三:桐籽花开回家乡
  我的老家在云阳县黄石镇铁炉村。小的时候,我们没有日历,过着“沿河看柳、落叶知秋、寒尽知年”的原始生活。冬天,穿上棉衣,过完年,天气暖和起来,我再也不想穿得跟包子似的,整天想脱下笨重的棉袄,换上花衣服,可妈妈一定不会让我们换装更衣的。总是用“捂三冻九”的自然规则来约束我们。有一个可以脱下棉袄换上春装的时间表,那就是桐籽花开。
  桐籽花完全盛开的前几天,在阳春三月的天气里确实有些反常。从早到晚,风呼呼地,肆虐地吹,满山遍野的绿浪连绵不断地从山底往山顶延伸开去,白里带粉的桐籽花在风中摇曳生姿。毕竟儿时生活艰苦,如此这番景象,并没给当时的我带来多少美的享受。
  今天,当我开着车,蜿蜒盘旋在开满桐籽花的松林间,看到林间覆满新绿的灌木叶,春风吹过,绿浪滚滚,此情此景,跟记忆深处的儿时风景完全吻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心头。“风景依稀似旧年”,敏感的心被触动,任凭眼泪无声地从两颊流淌。从山里回来,再到万州,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里,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大约,“无语凝噎”就是这种感觉了。
  翻滚的绿浪,舞动的桐籽花,琥珀色的松蕊,随风招展。
  那样的一番景色,在今天的我看来,是多么美!在那一刻,我甚至想,干脆回到山里,就这样过上听风、看山的日子。我曾经拼命奋力追求的东西——时装,兰蔻,古驰,轿车,花园洋房……似乎都没给我带来多少快乐,反而经常与失眠相伴。每一次偷闲回到山里,看着熟悉的山脉,熟悉的山花,心就变得宁静而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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