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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啼血

2019-01-20 18:01 来源:散文网


  【篇一:杜鹃啼血殇】
  杜鹃花开,红似血,满园春色微妙之极,花开依旧,物似人非,蝴蝶曾为花醉,花可曾为它心碎?
  落花虽有情,流水却无意。满地杜鹃,唯美,昔日诺言,可否依然。佛说,拈花微笑中,我们看透,所以学会放手,我们懂得,所以学会珍惜。三千年风雨,看那美人渐暮,是谁在那风景如画的西湖哀叹?是谁在那杜鹃似血的年华染红一片热土?半盏残灯,一枕孤泪,是谁在寂寞的青春叹息?纷纷扰扰中,又是谁怠慢了深爱无数?若看那细雨微风,轻轻的,如丝如绸,满地残花,是谁又在花中哭泣?花飞漫漫、唯美,人烟尚在,绿红轻飞,无限江山尚在,美人不再,待上那蓦上花开花谢,年复一年。英雄渐老,美人迟暮的年华,还有谁会记得杜鹃开落。梦遥千里,诺言依旧?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有谁怜,爱原来只是一切的过场,不知曾经蓦上有叹息,多年后是否记得自己错过多少花落花开?等待,也许在等中期待,待到年华渐暮,容颜不再,待到花谢花开,枯萎不再。有的是否还只是哀叹?江南轻烟,花飞水韵,细雨如梦,记得曾经美人手持遮阳竹伞,英雄手握寒剑,春日柳条如诗如画,细细品味,竟是这般惊艳。
  半城烟沙,一处孤坟,兵临城下,金戈铁马,一声怒吼,三千将士闻之丧胆,豪情壮志,沙场百战,到底与谁在争天下?随风而下的风雨,多少散落血红?

  【篇二:杜鹃啼血心幽怨】
  清明与三月三携手而至。他提议回家看看,她没异议,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是该常回家走走。他喊出女儿,她备好物什,一起开开心心地出了门。
  车轮飞速地转动,一遍遍周而复始地与水泥地面合而又分,分而又合。(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前面转过弯是一条河堤,堤旁绿树成荫。堤上一边被厚厚的草毯覆盖,一边被过往行人践踏得光秃秃的,高低不平,碎石磷砾。他骑着车子摇首四顾,她婉言提醒他,骑慢点、专心点,他回敬一句:“栽下去正好。”“那可不行,不说十五六,我十三都未满,我还没成年呢。”女儿突然说。
  她的心,被女儿的话揪得生疼。她们要去的路那头,一茬人对她连年不断的伤害,使她很悲观。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想带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人情冷漠的世界。女儿的话惊醒了她,她是觉着了世态炎凉,可女儿,在她们的羽翼下,未曾受到影响和伤害。在不谙世事的孩子眼中,世界仍然精彩纷呈,充满诱惑力,她的心里有着美好的向往、憧憬和追求。作为母亲,为了女儿,她应该让自己的心,在忧愤中铸就坚强。
  过了那道石桥,一转眼她们便到了那座红墙灰瓦的房子旁边。见过母亲,女儿想上山采花。
  正值杜鹃啼血映山红的季节,她应允了,且陪女儿同往。
  山很近,她们很快就看到了,那丛丛绿草间,新鲜活泼的淡红、紫红和深红。女儿此刻,开心得像一只轻盈快活的小鸟,纤细灵巧的手儿像蝴蝶翩飞在花丛中。她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着,享受着。
  此刻,她突然觉得,生活很美好!
  真想在这幽静的一角多逗留片刻!看着投射在地面,被枝叶剪辑成各种形状的光影;听着微风与树梢,擦肩而过时轻声的呢喃。看着深浅不同的绿色中,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的花儿迎风起舞的春姿;听着山脚下,小池中的水儿,奔涌入田园畅游时欢快的歌声。
  抬眼望去,隐约可见,对面不远处那灰屋脊,对那儿,她一直难以消除,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感。
  那儿,本该是盈满亲情与关爱的她的家,可内存的却满是她的屈辱与哀伤。
  那儿,本该是荡漾着欢声笑语的她的港湾,可飘扬在空气中的,却总是呵斥、怒吼和迷茫。
  今天,她们在那里,不会呆太久,应该不会有不愉快发生吧?
  女儿的笑靥,与花相映成绯红,她只摘了很小的一束,她知道,花儿留在山上存活的时间会长一些。
  她们携手下山,来到那一棵大树下的石磨上洗手时,他也来了。三个人在绿叶婆娑的大树下、在清亮的水池边、在金黄的油菜花丛中,用手机来几张特写,便一起说笑着回家。
  菜上桌,他叔和嫂子先后进门,她很客气地迎上去打招呼,虽说是一家人,可常常得数月,才能见上一次。起初,互相聊得倒也投契。在她收拾碗盘进厨房时,嫂子的嗓门提高了八度在叨咕。又是为了这老宅子。接着,竟又成了,十多年前的精彩回放。嫂子尖锐刺耳的嗓音,不减当年,他当着母女叔嫂的面,对她的怒吼和凶颜,依然如故。不同的是,打这老宅子的主意的人,换了,她的心境与感受,也全变了。
  看着他又一次冷酷无情、黑白不分地维护着,曾经对母女处处发难的她的高论,而吼斥她放弃,实实在在是属于她的发言权,她的心里,五味俱全。此刻的她,对这个家,尚存的依恋与感情,一点点的,被她和他的无名火,蒸发了,丝丝袅袅,凄凄哀哀地,从瓦缝里游离人间,随风飘散。
  为了不伤那可怜的面子,她再一次懦弱地伪装自己,平和地说:我们出去走走。便牵着女儿,痛苦地迈出了那道门槛。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倘若,她的话,说完了,说错了,他可以这样。可是·······难道?在那个家里,连她说话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离那红墙灰瓦渐渐远了,走过那道石桥,她和女儿没走那条来时走过的河堤。
  十几年前,初来时,那颗纯真、执着、完整的心,因迷恋这绿树成荫的河堤,因放不下这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被伤碎了,零零落落地洒了一地。又何必,再走那老路,自己也跟着,践踏和蹂躏自己的软心呢?
  “宝贝,以后妈妈去了,你把我的骨灰,撒入长江,长江长,当你有机会,到了离长江近的地方,顺便祭拜我,勿论清明、月半。如果你不顺心了,想妈妈了,有水的地方就有妈妈。算命说你要注意防水,去水边,要尽量站得离水远点。”她轻轻地说。
  “妈,你今天怎么对我说这些?”女儿不解地看着她。
  “想到了就说说,你谨记在心!”她对女儿灿然一笑说。“不过,除非是天灾人祸无法幸免,否则妈妈一定会好好地活着,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那以后我不全部撒入长江,我要留一点,做一个香囊带在身边。”女儿慢慢地说。
  “到那时,你不怕吗?”她的鼻子发酸。
  “不怕!”女儿坚定地回答。
  她们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缓缓前行。
  女儿,是她心中永恒的太阳。不管她的心里,沉积着多少阴霾,在以后的日子里,都能渐渐地被她驱散。
  回首遥望,层峦叠嶂中,重重叠叠的绿,掩映着星星点点的红。

  【篇三:子规啼血映杜鹃】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伴随着李叔同依依惜别的余韵,告别了初中的青葱岁月。母校的一草一木还是那么熟悉,师长叮咛嘱咐还是那么真切。“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离别才懂得了珍惜,连老师虎起脸训斥我们的情景都那么诗意。告别了初中,迈进了高中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老师们忙碌的身影、和蔼的笑脸和谆谆的教导。我知道在一中又有辛勤的园丁再我成长的重要阶段给我扶持,给我指引。
  人们对教师的各种溢美之词毫不吝啬,在教师身上编织了的耀眼光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是对教师最高的褒奖;“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是对教师无私奉献的写照;“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社会对教师塑造人才的崇高期冀。
  对教师我不陌生,我的父母都是在杏坛耕耘二十余年的教师。对教师没有神秘感,但是却有不少不理解。
  我不理解为什么父母怎么老是那么忙?我出生在学校分给我家的一间斗室内。从我记事起,印象最深的是深夜父母在窗台下的昏黄台灯下伏案备课,批改作业的身影。经常在一觉醒来,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撒到我的身上,而那一团昏黄的灯光还包裹着父母的身影。现在我才知道我的老师爸妈用那一丝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莘莘学子们的前途的人生。
  我不理解为什么父母的学生比对我还重要?上小学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老让别人捎着去学堂。而爸妈早上却早早赶到自己的课堂,清点学生,把和蔼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撒进课堂。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教师爸妈晚上总让我一人独立作业,而他们走进课堂,为学生解疑答惑,指点迷津。直到为他们的学生掖好被角,看到他们甜蜜的梦魇,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而我却流着口涎进入梦乡。现在我才知道,正是他们辛勤的付出,无微不至的关怀,才育的桃李满天,满园芬芳。
  我不理解为什么父母那么热衷于看教授过学生的合影像?岁月荏苒,父母的两鬓已染上白霜。他们一年中最高兴的时候是教师节和元旦的时候,天南海北的弟子们雪片般的祝福纷至沓来,那个时候他们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和自豪,比他儿子考试得了全优都激动和夸张,那一刻额头岁月的刻纹无限舒展,收获的是幸福满眶。偶尔天南海北的学生来我家小住,生怕招待不周显得那么紧张。一遍一遍的叮咛嘱咐,工作要好好干,研究生要好好上。彻夜长谈时总不忘拿出已经泛黄的毕业像。现在我才知道,学生对爸妈老师的最好的回报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他们最好的礼物,不是丰厚的礼物和浓厚的回报,也许只是一张轻轻的贺年卡和一句来自远方的电话问候。老师就是这样的容易满足,老师最大的成就就是让学生踩着自己的肩膀走的更远更长。
  我的爸妈老师是这样,而天下那一个师表何尝又不是这样。
  任何华丽的辞藻,都不能尽言恩师的功德无量。因为,老师们不需要那么高的嘉奖,他们也是父母,也是子女,和社会上任何职业职业一样,他们也需要和我们一起共同成长。虽然他们平凡,他们朴实无华,默默无闻,但我们学子们也希望老师们挺起胸膛。我们以你而自豪,你们将以我们而骄傲。
  “子规啼血映杜鹃”,蜀国望帝禅位后化为杜鹃鸟,至春则啼,滴血则为杜鹃花。我们的老师何尝不是日夜啼叫的子规鸟。他们啼叫唤醒了黎明,驱走了黑暗;他们的啼叫,驱走了愚昧,带来了睿智;他们的啼叫,挽救了失足,带来了进步。而在日夜啼叫中,泣血染红了满山的红杜鹃,映红了红霞满天。

  【篇四:杜鹃啼血】
  也许是中年缺钙之故,一向睡眠很好的我,昨晚下半夜两点左右忽然腿肚子抽筋,钻心疼痛将我从睡梦中痛醒。而这时,远山的夜空,传来声声急促的“归——归——呀”的叫声,这是我第一次在深夜听到的杜鹃啼鸣,顿生感慨:杜鹃哎,3000年了,你为何如此执着,如此悲情?年复一年,声声不息、无休无止,你执着得让人心疼,悲情得让人心紧,一部3000年古蜀文明史活生生被你叫碎了!
  在公元前316年,秦将张仪、司马错所率大军铁蹄踏平巴蜀,直至“九天开出一成都”之前,一部巴蜀史,仅仅是散见于《山海经》、《蜀王本纪》、《华阳国志》等典籍里的传说。从上世纪20年代起陆续见天的“资阳人”、“三星堆”、“金沙”为代表的史前文明和青铜文明,证明了传说中的蜀王蚕丛、柏灌、鱼凫、杜宇、开明的存在和曾经拥有的文明与辉煌。与作为华夏文明正脉的中原文化相比,无论是蚕丛、鱼凫,还是杜宇、开明都不可能与炎黄始祖三黄五帝并驾齐驱。除了地下发掘出来的青铜与玉片和地上后人附会而建的郫县望丛祠这些冷冰冰的物质文明,另一个能够证明古代蜀国农业文明的,便是这以非物质姿态留存于世代蜀国儿女心中的杜宇帝化杜鹃鸟的传说了。
  记得小时候读过一首名叫《孤僧夜归》的趣诗:“半夜三更子时分/一个孤僧独自归/杜鹃谢豹子规啼/关门闭户掩柴扉”,四句诗中,每一句里除了那一个动词外的三个名词为同一概念。从这首诗中,我第一次知道了,杜鹃鸟又名“谢豹”“子规”,而后来阅读古蜀国历史中的一段凄婉的传说,才知道,杜鹃就是我们蜀国先王杜宇的化身。传说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望帝杜宇,立荆州一死而复生的人鳖灵为相。鳖灵在外治水时,杜宇与鳖灵之妻私通。事后,杜宇愧疚,就把帝位禅让给鳖灵,自己退隐西山修道,死后魂化为鸟,自暮春至初夏,日夜悲啼,嘴中流血,不忘提醒百姓撒谷子,栽苞谷。每当春末夏初的清晨,它就会鸣叫:“布谷”、“苞谷”。哀婉凄侧,动人心腑。
  杜鹃故事以其悲壮而拨动历代文人的心弦。李白《净兴寺杜鹃花》“蜀魄未归长滴血,只应偏滴此丛多”;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杜鹃啼血猿哀鸣”的说法;杜甫的《子规》诗里面有“两边山木合,终日子规啼”的句子;成彦雄《杜鹃花》“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西厢记》中也有“不信呵去那绿杨影里听杜宇,一声声道‘不如归去’”的举证。其他大小文人咏杜鹃作品不胜枚举。
  以杜宇为代表的四川古代文明随着时代的变迁已渐渐淡化模糊,这里让人慨叹的是非物质文化的强大的浸润力!虽然原产于美洲的玉米传入中国的历史,史籍已经精确到了明朝中期的1531年,四川人将杜鹃鸟的友情提示附会为“播种苞谷”有些勉强,但是,作为千里平畴的川西平原,肥沃的田地和便利的灌溉,其悠久的农耕历史,这是任何人也不会质疑的,这悲伧的杜鹃啼血的传说便是有力的明证。
  后来查阅一些生物书籍,知道,杜鹃种类不少,比较常见的杜鹃有大杜鹃和四声杜鹃。大杜鹃的叫声好像是“布谷!布谷!”所以又称布谷鸟;四声杜鹃的叫声特点是四声一度,人们根据自己的生存状态和心绪情结而听作“光棍好过!”、“快点苞谷”或“快快割麦”。真是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看来,正切合了那么一个文学原理:情由景生。
  在复声杜鹃中,我们最为熟悉的莫过于那句著名的“归——归——呀”。这一声柔肠寸断的呼喊,不知给了多情文人以多少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无边无际的想像。在西口,那是陕北婆姨对到口外经商的男人们的扯心扯的叫唤;在山海关,那是山东女人对闯关东汉子的阴阳两界的道别;在泉州海岸,那是惠安女对出海打鱼的丈夫有气无力的祝愿;在明末清初的湖广,那是送子女填四川的亲人的苍白的哀告。考察我们古蜀历史,鲜见这种长途跋涉的走出去的著名的生离死别,而更多的是小圈子内的部落、氏族之间的战斗与征伐。因此,这一声声杜鹃的啼鸣不仅包含着浪漫的春耕夏耘与秋收冬藏,而透露出我们古人的征服与占领,搏击与血腥。翻检我们巴蜀古籍、考察与我们古蜀先民共处的彝族、藏族、羌族的文化史,我们会发现一部古代民族史就是耕种与征战的历史。每次听到藏族歌手德青卓玛和羌族古声部老人合唱队所演唱的反映各自民族历史的同名《出征歌》,苍凉中我听到的是尸横遍野,流血漂杵;具具血淋淋的尸体背后,我听到的是每家每户的父母妻儿站在那山垭口上那一声声呼唤:“归——归——呀”。八年抗战,350万川中男儿出征,29万巴蜀子弟战死沙场,几百万蜀中父老日复一日地立在驿道边、岔路口,眼巴巴等待、凄凉呼唤儿子的灵魂:“归——归——呀”。直到1980,笔者在伍隍场川主寺生猪市场旁一间阴暗的小屋子里,听到一位95岁的老奶奶讲述,她儿子出川抗日,一去未归的故事,40多年了,这位母亲一刻没停止过对儿子的思念,那一声声“我的儿啊——”何止于杜鹃啼血!笔者小时候在乡村曾经见过古老的招魂的场面,一个小孩子掉进堰塘里,被人救了起来,虽然大难不死,但大家认定这小孩子的魂已经被吓掉了,必需赶紧把那尚无走远的灵魂招回来。大型点的,要去请端公道士师娘子来烧胎化水做法事,简单点的,也要两个亲人出面,一个把小孩子落水处的水塘泥抠起来,糊在大路中间,一边糊一边喊“三娃子的魂回来没有——?”另一人回答“回来了——,”如此数遍。每次听到母亲的苍凉的呼喊,我联想起的是杜鹃那“归——归——呀”。杜鹃天下有,唯有在四川、在四川人心中赋予其如此丰厚的历史人文内涵。据说,传说中有四川人不打杜鹃鸟的说法。但真正在四川民间,我们很难听到“杜鹃”“布谷鸟”之类文雅的、书面化的称谓,根据声音命名,称复声杜鹃为“国国阳”,民间有“国国阳,麦子黄,推粑粑,敬老娘”之说,意思是,杜鹃鸟叫,预示麦子即将收获了,要吃新麦子粑粑了,是丰收的信号。而四川人历来有新粮收获时先敬祖先的习俗。人们对四声杜鹃的鸣声无论怎么附会都没失其积极意义。最悲摧的是二声杜鹃即布谷鸟,要说,催耕催种,最辛勤最直白的莫过于她了。但在我的记忆中,在我乡下老家,布谷鸟的名声曾经比乌鸦都还糟糕。实在说,我没在老家乡下真正见过乌鸦,但对乌鸦的名声有所耳闻,骂人嘴臭话损,叫乌鸦嘴;喜雀报喜,乌鸦报丧,这些说法已深入民心。布谷鸟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为老一辈人把她们的“布谷”之声谐音成了“挖孔”,挖什么孔?挖埋死人的孔!直接把她们的名字称着“挖孔雀儿”,说是只要听到这鸟儿叫,附近就要死人,因此,把这鸟视为人间最不吉祥的动物!见了这种鸟,必须追杀,置之死地而后快,由于人们的迷信和无知,作为川人祖先的布谷鸟,这黑锅背得实在太大、太冤了!杜宇的子孙如此对待先人,也未免让外省人贻笑大方了!上世纪改革开放以前,由于人民生活水平低下和医院技术落后,婴儿成活率低,人口死亡率高,亲人的死亡已成了人们心中的一个巨大的阴影。我记得,在我开始记事的1969年冬天,我们那院子就死了包括我父亲在内的4个青壮年人。第二年春天,杜鹃如期来到了我家后山,周而复始,不管不顾,固执地催人耕种与收割。当时院子里有位叫刘少文的壮年,头年冬天死的4个人中就有他的妻子春蝉,刘少文平时爱玩一杆火铳,于是他一气之下,扛起火铳撵了四匹山,把那杜鹃鸟给打死了,提回来后,满院子的男女正在大朝门聚会,于是准备按传统方法对该鸟处以火刑,淋上煤油来烧。我那三四个月没见过肉的弟弟不依,硬从刘少文手上把那鸟儿抢了过来。拿回家拔了毛,烤来吃了!这一离经叛道的举动令全村人目瞪口呆,母亲硬是忧心如焚。那一周时间,全村男女心理都笼罩着阴影,观察这娃儿有什么反应。也正是我弟弟这一壮举,加上社会进步,人口死亡率降低,至少在我们那村子,人们不再恐惧那声声“挖孔”了,布谷鸟的名声不再那么臭了。而今,人类科技的进步,已可以随意上天入地了,什么嫦娥奔月,吴刚伐桂,已被冷冰冰的飞船证明不存在。但是,有得有失,科学的发达以牺牲美丽的民间传说为代价,人类在蒙昧时代一手创造的神话被自己一手葬送了,人们将不会再有什么浪漫的盼头与念想了,现代化的耕播育种方式已打乱了植物的生长周期,好心的杜鹃鸟那声声温馨提示已成了自作多情。人们感谢杜鹃、怀念杜鹃也仅仅是以第三者的身份,从另一角度切入了,因为人们已从声声啼血中走了出来,成了旁观者了。但无论怎么说,那挂在杜鹃嘴角上的三千年血迹,染红的是巴蜀儿女的人文史,是华夏民族那一脉相承的心灵史——而这,不是能够一抹了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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