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红薯的文章
2018-12-30 14:13 来源:散文网
篇一:红薯地
小时候,一出家门就是一大片红薯地。春天,平展展的土地,被爷爷的锄头搂起高高的土埂,土埂中间埋着农家肥。一场春雨把大地浇透后,薯秧就埋进土埂里了。十天半月后,薯秧长出一尺多长的绿色藤蔓,心形的叶片泛着绿油油的光芒。爷爷再浇一次大粪,薯藤风长,把宽大的薯沟遮个严严实实。清风吹来,无边的红薯地涌动着绿色的波浪,散发着红薯特有的气息。仲秋,土埂布满了大缝小眼:红薯成熟了!刚出土的红薯鲜红撩人,爷爷放倒锹头,用被泥土磨得雪亮的刃口把红薯皮削去,红薯便金黄着身体一截一截进入我的口中,“咯嘣”,“咯嘣”。
在收获完的红薯地里寻找遗漏的红薯很是刺激。一大早,爷爷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提着篮子,扛着铁锹,来到红薯地。我和爷爷找了块未曾翻挖的土地就开始寻找。我一口气挖了几十锹都不见一个红薯的踪影,就气喘吁吁地说:“爷爷,没有,咱们换个地方吧。”“不急,慢慢来,会有的。”爷爷一边说着,一边翻挖,也不急,也不躁;也不快,也不慢,一锹一锹,有板有眼,均匀流畅。我呢,这里刨一下,那里挖一锹,结果半天都没有挖到一个红薯。再看爷爷,篮子里的红薯已经过半,很是羡慕。爷爷看出了我的心思,就用锹给我画了一块土地,说,“就在这里挖,肯定有。”按照爷爷的规划,我老老实实地学着爷爷的样子一锹挨一锹地挖着,一下,两下,三下……“喀嚓”一声,这声音尽管微小,但我还是喜出望外——一种直觉。我急忙翻土,果然一个红薯被我铲成了两半:一半躺在刚翻过的黄土中;一半还镶嵌在脚下的泥土中,黄白的碴口亮亮的,还往外渗着水分呢。我急忙弯下腰,跪在土地上,小心地用双手把它的另一半从土里抠出来,像呵护一个刚出世的娃娃,然后把两半合在一起,原来是一个个头很大的红薯,我兴奋极了。辛苦几十锹突然挖到一个,那份惊喜绝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终于有了收获,我贪婪地继续向土地索取,寻找着下一个希望……
寒冷的冬天夜长,爷爷常给我烤红薯。他把几个匀称的红薯放在火炉的里肩,然后加好炉盖。我一边等待,一边听爷爷讲岳飞的故事。大约一小时过后,爷爷揭开炉盖,用铁筷子小心地夹出红薯来。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红薯,爷爷说:“烫手!”我小心地剥去红薯皮,金黄的瓤子热气腾腾,咬一口,又甜又软,口感极佳。
像红薯一样朴实的爷爷于上世纪70年代从容淡定地回到了宽大肥厚的土地的怀抱,变成了土地的儿子。有时,看着土地上生长的茂盛的红薯苗,我突发奇想,那是爷爷的头发!于是,我虔诚地跪在土地上,小心翼翼地为它清洗,梳理……
篇二:窑红薯
高节奏的现代生活总让我感觉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却碰上读幼儿园的儿子的户外亲子活动。在活动时,我主动跟其他几个家长承担了窑红薯的工作,看着窑里跳跃着的火苗,我的思绪也跳回了童年时代。
记忆中的窑红薯已是儿时的过家家了。那时农村生活条件差,我们的零食也限于一些野果和农副产品。到了秋冬,窑红薯不仅为我们提供了美味的食物,还在那个娱乐条件匮乏的年代极大的充实了我们的童年生活。
对于红薯,民间有“一窑二焐三烤四蒸”之说,窑红薯是最美味的。秋冬季节,红薯已经收获了,我们几个小伙伴便经常跑到翻过的红薯地里窑红薯。
一个人负责把泥块刨开,挖一个坑,把四周整平,一人搬来大块风干的土块,两个人就开始垒窑。窑垒成金字塔形状,前面留一个缺口生火添柴用,其余人分两路分别负责拾柴和找未收尽的红薯。(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垒好窑后开始生火,留一个人负责添柴,其他人继续拾柴和找红薯。等窑上的泥块被烧红透了,退出窑里的柴、掏出灰烬,在窑顶捅一小孔,把准备好的红薯放到窑里,放一层后捅几块烧红的土块覆盖,迅速地将一层红薯一层红土块包裹,直至红薯放完后将窑上烧红的土块全部覆盖,用硬的石块将土块敲碎,再把掏出的灰烬覆盖在上面,最后再用土把整个窑覆盖起来,边盖土边敲打,直到外层致密不让热气往外冒。
接下来就是等待着开窑了,一两个小时的等待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并不算漫长,因为我们会在这期间用不同的游戏方式来驱散对红薯垂涎欲滴的欲望,其中就包括“赶窑鬼”。记得第一次跟伙伴们去窑红薯的时候,我就被派去驱赶窑鬼,为了防止“窑鬼”来偷吃,我独自“驱赶”了很远,以致忘记了红薯的存在。当我想起来的时候,红薯早就被他们瓜分完了。
此后每次窑红薯,我都要守在窑旁,为的就是享受那拨开窑土时的惊喜。焦香的红薯味总能让我食欲大开,每每吃得饱嗝连连,饭都不用吃了。
老人说,红薯是养人的,小孩多吃有益。学医后我在《本草纲目》上了解到红薯具有补虚、健脾开胃、强肾阴等作用,还有多本文献记载了红薯在不同方面对人体的有益功效。现代研究也证实,红薯不但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还有抗癌作用。只是现在食物丰富了,我们都忽略了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美味。
在等待开窑期间,跟小孩互动的亲子游戏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孩童时代。在跟几个家长的交流中,发现很多都在为孩子食欲差发愁。然而当开窑的时候,一拨开窑土,大家都被红薯的香味吸引过来,并迫不及待地嚷着要吃。而很多家长们在给小朋友们剥皮的时候,都忍不住先咬上一口,惹得这些急切的小家伙们哇哇大叫。
这些年发现自己的舌尖对美食越来越挑剔,窑红薯的美味却一直留在我的舌尖上,在那个娱乐条件匮乏的年代,是这些窑红薯让我的童年过得有滋有味和充满精彩。
篇三:红薯香
前几天老家来人,给我捎来半袋红薯。解开编织袋,看到那些还沾着星星点点泥土的红薯,我的眼睛忽然亮了,记忆的闸门仿佛一下子被打开,童年时关于红薯的一幕幕往事全都涌上心头。
我小的时候,正是物质匮乏的年代,说吃不饱穿不暖一点都不为过。仅靠分来的一点口粮是根本无法度日的,于是红薯成了我们的主食。
红薯就像农村里的孩子一样,极其容易生长。从夏天栽种到地里,就无需再施肥,疯狂地生长着,红薯秧四处蔓延,巴掌形的叶子把地表覆盖得严严实实,阳光都漏不进去。到了秋天,红薯便可以收获了。用“沙场秋点兵”来形容那时农村刨红薯的场面是再形象不过了。生产队的男女老少个个手舞镰刀,颇有些千军万马齐上阵的宏伟气势。将薯秧割掉,一垄垄的土埂便裸露出来了,再用钉耙翻开泥土,一只只胖乎乎、红扑扑的红薯就冒出地面,人们欢呼着、雀跃着,别提有多热闹了。等“正规军”战斗完了,就是“游击队”的天下了。红薯秧是四处蔓延的,生产队在收获的过程中难免会有红薯遗漏在土里。于是大家会在公家收获之后去捡。我们小孩子也手持小钉耙,拎着篮子加入其中,奋力刨土,即使手上磨出了水泡,也毫不在乎。每每刨到一个,必定大呼小叫,仿佛找到的不是红薯,而是金元宝。
回家的时候,大家常常把淘到的红薯放在一起比较,如果谁淘到的红薯又多又大,脸上必会露出无上的荣光,那淘得少的则会显得尴尬,然后在大家肆意的嘲笑和奚落声中怏怏而回。
到了生产队分红薯的日子,家家户户推的推,挑的挑,扛的扛,乡间小道上,人来人往,欢天喜地,仿佛过节一样。那一捆捆红薯秧也瓜分殆尽,富裕一些的人家留着喂猪,揭不开锅的则留着掺上粗粮烙煎饼吃。
红薯分到家里后,为了能在来年开春青黄不接时有接济,大家会把红薯储存起来。家家户户在门口向阳的空地上挖一个地窑,把没有碰破皮的红薯放在里面。地窑用木棍搭起,上面再放些草和土保暖。要吃的时候,通常是让家里的孩子从很小的窑口爬进去,把红薯一个一个地扔出来。那些破损的红薯,母亲把它们切成薄薄的片,放在锅里煮熟,然后一片片摊开在苇席上晾晒,待晾干后收藏起来。等到过年的时候,母亲就会把红薯干拿出来,在热锅里翻炒,焦黄的时候起锅,咬上一口,焦脆而又香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红薯也可以生吃,饿了的时候,就用袖子简单擦去红薯上面沾着的泥土,啃去外面一层红红的皮,便大口大口地咬着,脆生生,甜丝丝。最好吃的还是烤红薯,做饭的时候,母亲经常会拣几只大个的红薯,扔进燃着火星的灶灰里。等做完饭,用火钳把红薯夹出来的时候,红薯的表皮已经烤成了焦黑色。有时烤得太久,外表就烤成厚厚的一层壳。像敲鸡蛋一样,敲破一层黑枷,里面黄澄澄的的肉才会冒出腾腾的热气,散发出浓浓的香味,闻得人都快醉了。捧在手里,还是滚烫的,便不停地在双手之间颠来颠去,嘴巴凑近了嘘嘘地吹,却始终不肯放下。等吃完一个烤红薯,嘴角四周早已涂满了一圈黑色,像长了一脸的胡子,好笑极了。
红薯还能加工成粉丝。做红薯粉丝是小时候家里的一件大事,需要全家人一齐上阵。先是将红薯削皮切成小块,用石磨打磨成浆,然后把浆倒进粉丝模子,浆从粉丝模子里流出来,直接掉进开水锅里,略微一煮,就成了粉丝,把粉丝从锅里捞出来晾干,保存一年半载都不坏。只有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母亲才会将红薯粉丝拿出来,或炖、或炒、或煮,许多菜配上细长滑嫩的红薯粉丝就会增色不少,让人垂涎欲滴。
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红薯渐渐从我们的食品中淡出了,家里很少再吃红薯了。时隔多年,红薯却因为其丰富的营养、较高的医疗价值,又走进了都市人的餐桌。我们不仅可以在超市看到它的身影,还有精明的生意人把它变成了酒楼里的佳肴,身价倍增。大街小巷也经常能看到一些小贩用煤油桶改装成的铁皮炉子烤红薯卖,生意很是红火。看着年轻人乐滋滋地吃着烤红薯的那份神态,我仿佛又闻到童年时那一缕缕在初冬的天空里弥漫着的红薯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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