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及冬日琐忆
2019-04-04 14:24 来源:散文网
是这样怕冷。
冷的时候,指尖冰凉,脸颊冰凉,似乎寒霜层层渗入,似乎血液悄悄凝固……冷,要把人带向无限迷蒙与空洞的深渊。
于是,总想捧只热的水杯捂暖双手。总想埋在柔软围巾里蹭蹭脸颊。总会在一天里喝下各种热的汤。总会不停蹦跳到气喘吁吁。总会以超快速度做各种家务。总会靠近一切阳光洒下的地方,不给寒冷留下任何侵袭的机会……可获得的一些热量很快又从身上流失,鸡皮疙瘩又一点点起来。冷,就像一张看不见的丝网,再次笼遍全身……
今年最明显的冷意,是从国庆假期开始的。一场寒流席卷小城,终日阴霾,细雨夹杂,气温骤降。长的毛衣外套终不抵寒,有一日,竟从柜里取出了冬天的长棉衣,穿上了以往初冬才穿的保暖裤,围上了最长的丝巾……那时疑惑地打量镜中的自己,难道是要提前进入冬眠的节奏么……
随后,一场场大风,落叶分披。一场场冷雨,万物萧疏。秋天很快变得幽冷深邃起来。阳光已不似先前的柔艳慷慨,终日迷倦困顿。每年差不多十一月下旬时,秋姑娘的身影便要渐行渐远,冬姑娘穿着她的雪白衣裙款款而来……
不觉间,脑海又闪现过许多个和冬天有关的画面……
很早的一张照片,是和弟弟一起坐在家里的长沙发上说话。一只手抱着暖水袋,另只手还拿着钢笔。大约是高三那年冬天。晚上长时间坐着复习功课,很冷,于是站起来找弟弟聊天。那时候,爸爸会在厨房的大炉子上烤好金黄的馒头片或者小包子给我们作夜宵。安静的房间里,食物的温暖和芳香一点点驱散着冬夜的寒冷……
也是那年冬天,妈妈出差去南方很久。记得回来的那天中午,她提前蒸好热腾腾的米饭,又炖好一大锅香喷喷的烩菜。等我和弟弟放学后,一家人便围坐在大炉子周围开始吃饭。妈妈一边讲着南方的天气多么暖和,人们还在吃西瓜,一边不断给我和弟弟碗里盛菜……她把离开许多天里对家的想念,对我们的牵挂,都融化在温暖的眼神和亲手做好的饭菜里,厨房里是一片氤氲的蒸汽和温暖笑语…………(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后来,妈妈做了领导,工作越来越忙,可她仍尽力抽时间给我们准备午饭。记得下雪的一天,她说要开一整天会,于是一大早起床,赶出门前竟然包好了一大篦饺子,用纱布盖好,又仔细叮嘱我,中午放学回来应该怎么煮饺子……那时,不谙世事的我从未多想过妈妈的辛劳不易,只觉得她包的饺子十分好看,模样圆润,大小均匀,整整齐齐排列起来,仿佛秩序井然的士兵随时等待接受命令。她很早就教给我她的独特包法,可至今我的手法也不能像她一样娴熟。
不知为什么,高中那有些迷茫的年纪里,从未想过要考一所南方的大学,就可以暂时告别北方的寒冷,去拥抱南方温暖如春的气息。终于还是在北方读完大学又读完研究生,终于还是没有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古城。整个学生时代,似乎都一直是个过于听话的孩子……
又记得大四毕业那年冬天,校园里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最美的还是树林里那片纯净至极的雪景。于是宿舍的姐妹们穿上鲜艳的棉衣,围上自己编织的漂亮长围巾,在那最后一场雪景里去拍照留念。我看见照片里的自己,穿着妈妈给买的一件蓝色长大衣,里面应该只是一件毛衣,又搭着着一条白色围巾,微微笑着,脸蛋和嘴唇却是被冻得有些青紫的样子……
工作之后,依旧是北方的城和城里的日子。每年冬天,会惦记图书馆前那一片腊梅。若是雪花飘飞的午后,便会长久立于树下凝神看花。腊梅的寒香在漫天雪花里幽幽飘散,一切世俗的烦恼仿佛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人独立于冰清玉洁的世界……也会想念冬天里温暖诱人的烤红薯,那朴实憨厚的小两口已经在校门口卖了三年时间。每年冬天路过时,远远便有烤红薯的香味飘来……冬天里当然也会惦记给爸妈及时添加暖衣,带他们一起吃火锅,跟他们围坐一起包饺子……
呵呵,关于冬天的记忆是这样淡而无奇又琐碎绵长,仿佛一杯暖茶在午后兀自飘拂着静谧的气息。它是过去时,现在时,亦或将来进行时。现在,北方的天越来越冷了,冬天近在咫尺。冷的天里,你会惦记着谁?谁又想念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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