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漩涡
2019-04-04 14:24 来源:散文网
几乎每年夏天,我都在等待路边的河渠蓄满清水,涓涓流去,灌溉夏风青草中那一片众人寄满希望的田野。
斜挎着自家的书包,开了口的布鞋被拿在手中,小脚丫上还沾着新泥,一蹦一跳在有草的两边走着。那便是我儿时的缩影,坐在青草上面,脚丫不停地拍打路边河渠的清水,凉爽至极。偶尔从河渠上游飘下刷子,袜子之类,我实在像是寻宝一样追着流水跑。
那时候的盛夏,几乎都需要人工开渠,从遥远的水库引水,为稻田灌浆做着充分准备。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派代表去沿路的河渠清理渠道,大人们在忙碌,而我都是非常高兴,等待清水源流奔腾而下。(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小小的漩涡在河渠里打转,青色的叶片在漩涡外围不断被席卷进中心,然后消失。我看着小小漩涡,总是暗自惊奇,然后捡起地上的小草小叶扔进去,再看那小小漩涡慢慢吞噬,直到水面正常流动,又在下一处形成漩涡。
绿叶遮住一方天地,金光四散的春天剩下一片柔和。在彩霞升出的时候,河渠里的水欢畅流过,夏季的早晨也没有往日那么热,阿妈阿婆都拖着自家板凳架在河渠里面洗起了衣物,我仿照许多大人一样,任清凉的水没至小腿,心里暗暗高兴。
总在河渠满水的早晨,道路两边总是十分热闹,捣衣声声,木槌不断地挥打,阿妈阿婆的笑声清亮地传入河水,流进稻田青翠的每一寸黄泥之中。
我最喜欢看的,是阿妈阿婆追着河渠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拦哈!拦哈!”。这往往都是在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脱手,毛巾,袜子等衣物被水流带走,有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刷子和木槌。每当她们追着河渠跑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焦急的笑容,然后下游的人就会借着水流拦住,两方之间又是一阵爽朗单纯的笑在大树之下漫开。
至今都不记得每年夏天河渠的水究竟会流几天,只感觉记忆越发清晰,时间越来越短促,也不知是哪一年开始,河渠再也没流过水库引下的水,直到河渠再也没流过清水,两边的河渠早就被垃圾泥土彻底阻塞,那遥远的儿时记忆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流水潺潺,正是少年儿郎,破鞋旧包,嘴携青草欢唱,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清贫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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