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那冷雨
2019-04-04 14:24 来源:散文网
【篇一:听听那冷雨】
天空中依然瓢泊着雨丝,一丝又接一丝,连绵不断,风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拂过,即使是多么的温柔,轻声的拂过,但路人总是能感受风的力度所带来的刺骨。
连下了两天的雨,依旧没有停止拥抱大地的想法,使得天空黑压压一片,白天见不着太阳,晚上的月亮和星星也罢工了,唯有街边那微弱的黄晕灯光之外,整个小村庄也便是陷入一片漆黑中了罢。
夜晚的温度总是比白天的稳定要低很多,氛围也凄凉了许多。
连着好几天没出门的我,认为室外的温度跟室内差不多,起身拨开窗,轻轻推开窗户,那一霎那,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那种感觉并不是寒风的刺骨,而是久久闷在家中无法得到的那种清新,一股风恰似打通了全身的血脉,清爽无比。于是,我便偷偷出门去汲取那久违的清新。
走出门,便撑起那透明的伞,往前方走去……
街道上独我一人在走,空荡荡,十分宁静,静得空气中只有雨击打万物的清脆滴声和我那一步又一步清晰的脚步声。走着走着,我停留在了一盏路灯下边,抬头看着雨伞,一滴又一滴的雨先是重重地“啪”一声落在伞上,再是顺着伞边滑下,最后坠地。
一个夜晚,一场雨,一个人,一盏路灯,简简单单的几样事物便可构成一幅唯美而又略显凄凉的画。
站在雨中的我,静静地听着那冷雨的诉说,心中那混乱而又复杂的情绪尤然而生,每至夜晚,独留我一个于一个空间,总是会有些莫名的伤感与惆怅,更何况,又加了一场雨,复杂的心情又被冷雨不停冲刷,可是,雨却像另一种调料加在那种已是混乱不堪的情绪中,更是惆怅了,死寂雨夜尤其残酷。
静静地听雨,静静地站在原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在如此静的场景下,让自己冷静冷静,便能想透一些事物,领悟一些人生道理。
即使宁静,但我并不孤单,因为有雨、有风等事物在陪着我,况且我还有一个与我形影不离的影子。
街边愈来愈冷,冰冷的空气总会让我感觉稀薄,窒息的感觉,愁绪抛一边,还是回家吧。
夜下一个人,月下一个人,雨下一个人,也想一个人去领悟,可惜还是琢磨不透这个纷扰的世界。
【篇二:听听那冷雨】
懒懒地靠在床头,看着电视,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想起余光中先生的《听听那冷雨》,思绪一下回转,凝视窗外,铜仁的雨季还在继续……(散文网 www.sanwen.org.cn)
雨声滴滴答答,淋淋漓漓,落在房顶上,打在树上,淋湿了少女的一点点闲愁,隔着透明的塑料窗,天也苍苍,地也茫茫,晃神到家里的雨季:淅淅沥沥,滴滴点点,朦朦胧胧,少女们伸出纤纤细细的手,在屋檐下接着雨点,任凭它落在手心,落在心田,雨雾里有淡淡的泥土的腥气,或许还有栀子花甜甜的芬芳……
铜仁拖延的雨季,想家的心境无法拖延。脑海里粗壮的桃树、开着白花的纤弱的梨树、栀子花、外婆院子里移栽的青竹和兰花、藤藤蔓蔓的葡萄树和喇叭花……,雨就轻轻落在院中的叶上花瓣上,树香花香沁入心脾,也潮湿了少女的眼眸。
我终于知道婶为何借此句为名,也只有她是配得上这名,她那忧郁的蓝色的诗心,空灵温婉的性情,云淡风轻的意境,如那冷雨,要细细去看、去听、去闻。如今,外婆家的院落已不再,院落里的花草已不再,那滴滴答答敲打着心头的雨声也渐去渐远。
过去的20多个年头,有多少个日夜我蜷缩在外婆柔软温暖的怀中,也许在无数个嘀嗒的寒夜,我在一片漆黑的雾里,也依稀听到了小雨的歌声,和着外婆的呼吸和心跳,那一定最动听的曲调。外婆走了,隔着渐渐荒芜的坟茔,她在天堂里,是否可以看到那冷雨,听到那冷雨,是否,她已化做了雨,细细地、密密地,在天空中轻舞,用那慈目,注视着她留在世间的那么多花,轻抚她们,滋润她们……
【篇三:听听那冷雨】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早上醒来,觉得丝丝寒意,丝毫没有冬逝的痕迹。天外阴沉沉的,不觉得让人心悸一番。百无聊赖,习惯性的翻看手机里备份的自觉温馨的短信。冷笑了声,依旧如往常。不再是那般沉寂,不再是那般欣然。向窗外望去,似乎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雨滴稀疏的洒落,不觉得让人打一寒战。好像那未接触的雨滴正慢慢的渗进我的骨子里。思索片刻,居然想起了高中时喜欢的那篇散文《听听那冷雨》。
也许是过于喜欢文学,我喜欢的那些散文诗集总是规定的放在我书橱的下角抽屉,以便再回味时伸手即得。喜欢的散文集也很容易找到了。拿到那课本,抖落掉封面上的尘土,用纸拂拭掉那些散漫的记忆。钻进被窝,诚心的拜读。
躺在床上,也去聆听雨打地面的声音,可是却觅不到。也许是心理原因吧,总觉得屋子里也潮潮的,让人不能有丝毫的温暖。或许这便是秋雨与冬雨的区别吧。不去管它,还是捧本散文集,聆听雨的声音吧!
展开散文集,我默默地问自己。这雨会不会唤起我悲伤地记忆?而这潮湿的记忆,是否是惊蛰过后的春寒加剧呢?也许是雨季吧!淋淋漓漓,淅淅沥沥。如寒潮般侵蚀了我的记忆。也许是余光中先生喜欢那种曲折感吧,或许是在台湾,依然是拐十次角都转不出去的小巷子。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倒不如江南小镇,雨巷青房贴切。擎一把伞,走在那一抹青色的世界里,即使一个人,也不显得孤独单调。即便是自己,那种寂寞感在心里早已荡然无存。我不相信,杏花,春雨,江南,这些曾经女子喜欢的归宿会牵魂梦绕般缠住了我的心。即便是夜里,也会潮湿了我的记忆。冬雨,也不见如此。
从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中,我第一次感觉,雨是可以见,可以听,甚至可以嗅的。或许在外人看来,很幼稚,很朦胧,却给了我大自然亲切的心声。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读到此,我的心不免有些小激动。也许在余光中眼里雨是最富有感性的女性。雨后的雨气空蒙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也会发出草和树林沐浴之后特有的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和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多么优美的句子啊!却为我一次次失了身。突然间模糊了自己的梦,不在简单,不在纯洁如雪。但在她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
读完一遍,舍不得把这书这么快就放回去。说实话,是不舍得把这些优美的文字忽忽忘记,重新搁置在自己的脑中。不知道突然的想起一些事,沉默一番,我还是把那课本搁置起来。穿好衣服,站在窗前,那么安静,聚精会神,只为寻得一阵雨声。
听听那冷雨,听出了一番沉寂和蓦然。却听不出一番苦恼和眷恋。
这个没有阳光的白天,阴森森露出那张恐怖的脸。在那潮湿的地方,我仿佛迷失了自己。说实话,我输不起自己,输不起自己那颗安逸的心。
索性还是出去吧,触触那冰冷,嗅嗅那潮湿,听听那冷雨。就这样,也觉得幸福。
【篇四:听听那冷雨】
终于一段漫长而无聊的夏季落下了帷幕。初秋渐进,太阳也变得不再炽热。原本还想把人们闷一回的副热带高气压也被一场秋雨搅了局。这似乎是个分水岭,昨天还热得浑身像是涂了一层胶水,今天即使穿着外套都感到一丝秋的凉意。
静听这雨,滴滴答答,阵阵凉意直沁内心,再看天地之外,一片朦胧。站在窗前,极目望去,目光在这一片凄迷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惆怅得整个世界都都布满了灰色。听听这冷雨,瑟瑟复潇潇。
触景生情。文人墨客总会因为眼前的景色而触发内心情愫。尤其是对于荒凉凄凉的景色而抒发抑郁的愁肠心境。我虽不比书生但唐诗宋词的从小熏陶亦使我具有了诗人的气质。看着窗外的冷雨,不免内心浸着一丝伤感。自己始终摆脱不了纷繁的困扰,摆脱不了命运的藩篱,摆脱不了尘世的庸扰。一群人通过努力向着更高的梦追寻,另一群人则被投入了一个永远也爬不出来的无底洞。以前是这样认为。现在看来都只是时间的问题,最终我们都要在这个无底洞里挣扎着死去。只是有些人看开了释怀了逆来顺受了,有些人依旧在那里无畏的挣扎着咆哮着跃跃欲试着。结果都是一样,有些人学会了享受这一切,痛苦或者欢乐。有些人还在怨天尤人。我既不属于这两种人,或者说我又属于这两种人。路就在你脚下,就看你怎么去选择。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清楚脚下的路。或者太过零乱或者还没有路。事到如今,我们明白很多的梦都在遗失,很多的记忆都在忘却。有时候我们以为有些事情永远不会被遗忘,但现在回想起来当我们不再提起时慢慢的它就会像垃圾一样被清理出我们的大脑。就像我们不记得我们何时开始记事一样。我们不知道我们记住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也许仅仅是在心里让自己记住下午不要忘了吃奶。我们的记忆就像是一条坐标轴。出生便是零点,我们朝着正方向一直前进。偶尔我们会停下来向后望一望。有些事情刻的太深就会有个大大的标注,有些事情无关紧要就会留下一个小小的符号。当我们向前走时,小一点的符号就消失在视线里,当我们再继续向前走,大一点的符号也慢慢模糊了。雨依旧在下着,条条丝线迷蒙了整个世界。
回到过去,我还能找回遗失的梦吗?不是回到过去,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去重演过去的经历,跑龙套的却都已换了人物,也许有些龙套已经成为了主角。失意在所难免,我亦十分坦然。不劳无获,我对自己说。雨依旧在下,突然一滴雨跳到了额头,顺着脸颊向下湿润。一线凉意把记忆拽会到了现实…
这无情的雨将一辈辈的人催老了,而雨依旧在淋淋沥沥的下着,从洪荒时代到晦暗的未来。忽然脑海里出现了蒋捷的《虞美人﹒听雨》。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沉。因为年轻,意乱情迷,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烛光诱惑的跳跃着,醉生梦死不只天明。等到壮年听雨,江阔云底,断燕叫西风。整日为了生计奔走他乡,客舟听雨多了一番悔恨,一番苦楚。白头听雨时,悲欢离合都已经历,当你走完坎坷的一生,那在雨中时少年的无忧,中年的哀愁而今都算不得什么了。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有的只是一种随风而逝的淡定,一种远离喧嚣的无求。雨是一滴湿沥沥的灵魂,窗外在喊谁。
仍是雨夜,沉默的天际透出一丝暗淡的光。远方那颗星球的雨会是什么味道的?我独自思索着…
【篇五:听听那冷雨】
透过窗户,明净清透。
微微的风,如牛毛般的细雨在空中里密密地斜织着,然后慢慢侵入身体,带来丝丝的凉意……
喜欢慵懒地倚在和风细雨的窗前,任她轻柔的拂过脸颊,倾听着喃喃的细语,肆意地萦绕在耳边,静静地放飞一席的思绪。
记忆中,铁道旁,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杆杆碧劲苍翠,竹香漫溢。在没有风的日子里,静默成一道翠绿的风景,而每逢梅雨时节,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婆娑的竹叶上,便在那勾勒出华丽的舞姿……
此刻,凭栏远眺,虽不见一根竹杆,但山依旧那么高健,水依然那么清澈,青山绿水韵相依,亦如一幅朦胧的山水画映入眼帘。
渐渐地,便已沉醉于这幅水天相接的美景之中,如丝般的细雨,带着没有任何杂念的思绪,踏过重重地岁月,飘向了远方……独自一人,隔着梦幻,隔着尘烟,静静聆听潇潇的旧时烟雨。
古往今来,喜雨者无数。蒙蒙之中,忆起了潇湘馆的绛珠仙子,一管竹萧与风声雨声伴奏,伴着修竹诗书,独自寂寥,如泣如诉地吹彻古今。“昨夜雨疏风骤,浓醉不消残酒”的李清照,清新自然的景象,在这裹夹着寒意的雨夜,曲折婉约却尽显才女情怀。
听雨,少了古人的浪漫情愫和雅致风韵。我只孑然于窗前,听风纤纤,看雨绵绵。从“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春雨,到“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的清凉夏雨;从易安的梧桐滴到白居易的云窗下。时光寂寂,携缕缕寂寥,从一蒿平平仄仄的韵脚里,捞起一枚枚岁月的音符,让古代的风骨渐行渐近。
听雨,寂寥与惆怅,快乐与梦想都蛰伏在这清澈的雨季里,纵使时光漫长,细数着那些散落的光阴,重温曾经的记忆,抑或是美好。
想起那些年那些月遇见的那些人那些事,恍惚记得,在某个转角撑着伞等待着的你,像一位从雨巷深处走来的小女子,我的眷恋,你的风尘,都美到了极致。迎你的千山万水,接你的眉目传情。依稀昨天,恍若隔世,那些年,那些追梦的少年,都相继老去。蓦然回首,原来,我们一直都在等待。
淅淅沥沥的雨,是缠绵的往事。偶然想起,时光似乎被定格在一幕幕美丽的风景里,回忆中温暖的片段会让日渐疲惫的心灵得到一份澄澈与宁静。
喜欢听雨,总以为凡俗的生活背后,会有一份纯白的、馨香的情怀绽放在缠绵的细雨中。
琴若雨,雨似弦。在一段美好的旋律里,沉淀着一份安宁淡然的心境,枕雨入眠。纵使在最深的暗夜里,也会有娇娆的子夜花在盛开……
【篇六:听听那冷雨】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旱季开端,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好像有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全部旱季。连思维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弯曲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胡思乱想。想这姿态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是非片的滋味,想全部我国整部我国的前史无非是一张是非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么下着雨的。这种感受,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过那—块土地是久别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便有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十五年,全部都断了,只需气候,只需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潮从那块土地上漫天卷来,这种酷冷吾与古内地分管。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裙边扫一扫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这么想时,酷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受了。这么想时,他期望这些细长的巷子永久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能够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他是厦门人,至少是广义的厦门人,二十年来,不住在厦门,住在厦门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过提到广义,他相同也是广义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儿,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年代了。再过半个月即是清明。安东尼奥尼的镜头摇曩昔,摇曩昔又摇过来。残山剩水犹如是,皇天后土犹如是。纭纭黔黎、纷繁黎民从北到南犹如是。那里边是我国吗?那里边当然仍是我国永久是我国。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他日思夜梦的那片土地,终究在哪里呢?
在报纸的头条标题里吗?仍是香港的流言里?仍是傅聪的黑键白键马恩聪的跳弓拨弦?仍是安东尼奥尼的镜底勒马洲的望中?仍是呢,故宫博物院的壁头和玻璃柜内,京戏的锣鼓声中太白和东坡的韵里?
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边。而不管赤县也罢神州也罢我国也罢,变来变去,只需仓颉的灵感不灭,漂亮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通常的向心力当必定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六合。太初有字,所以汉族的心灵他先人的回想和期望便有了寄予。比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全部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视觉上的这种美感,岂是啥rain也罢pluie也罢所能满意?翻开一部《辞源》或《辞海》,金木水火土,各成国际,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颜千变万化,便悉在望中,漂亮的霜雪云霞,骇人的雷电霹雹,展露的无非是神的好脾气与坏脾气,气象台百闻不厌外行人大惑不解的百科全书。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峡的船上,清明这季雨。雨是女人,应当最富于理性。雨气空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分,竟发出草和树林以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或许那竟是蚯蚓的蜗牛的腥气吧,毕竟是惊蛰了啊。或许地上的地下的生命或许古我国层层叠叠的回忆皆蠢蠢而蠕,或许是植物的潜意识和梦紧,那腥气。
第三次去美国,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住了两年。美国的西部,多山多沙漠,千里干旱,天,蓝似安格罗萨克逊人的双眼,地,红如印第安人的皮肤,云,却是稀有的白鸟,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飘云牵雾。一来高,二来干,三来森林线以上,杉柏也停步,我国诗词里“荡胸生层云”或是“商略傍晚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难睹的现象。落基山岭之胜,在石,在雪。那些奇岩怪石,相叠互倚,砌一场触目惊心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那雪,白得虚虚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皑皑不停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不过要领会“白云回望合,青露入看无”的境地,仍须来我国。台湾湿度很高,最饶云氛围题雨意迷离的情调。两度夜宿溪头,树香沁鼻,宵寒袭肘,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和万缀都歇的俱寂,仙人相同睡去。山中一夜饱雨,次晨醒来,在旭日未升的初始幽静中,冲着过夜的寒气,踏着满地的断柯折枝和仍在流泻的细股雨水,一径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弯弯,步上山去。溪头的山,树密雾浓,蓊郁的水气从谷底冉冉升起,时稠时稀,蒸发多姿,变幻无定,只能从雾破云开的空处,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峰半堑,要纵览全貌,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上山两次,只能在白茫茫里和溪头诸峰玩捉迷藏的游戏。回到台北,世人问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问,故作神秘以外,实践的形象,也无非山在虚无之间算了。云绦烟绕,山隐水迢的我国景色,由来予人宋画的神韵。那全国或许是赵家的全国,那山水却是米家的山水。而终究,是米氏父子着笔像我国的山水,仍是我国的山水上只像宋画,恐怕是谁也说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亲,更能够听。听听那冷雨。听雨,只需不是惊天动地的飓风暴雨,在听觉上老是一种美感。内地上的秋天,不管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骤雨打荷叶,听去总有一点苍凉,凄清,凄楚,于今在岛上回味,则在凄楚以外,再笼上一层凄迷了,饶你多少豪情侠气,怕也经不起屡次三番的风吹雨打。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眩。再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的僧庐下,这更是亡宋之痛,一颗灵敏心灵的终身:楼上,江上,庙里,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一场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个。雨,该是一滴湿漓漓的魂灵,窗外在喊谁。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洪亮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陈旧的音乐,归于我国。王禹的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听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雪声比碎玉,而不管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识的作用都格外好。这么岂不像住在竹和筒里边,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张,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湿湿的流光,灰而温顺,迎光则微明,背光则幽黯,关于视觉,是一种消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鳞鳞千瓣的瓦上,由远而近,悄悄重重悄悄,夹着一股股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各种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谁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轮。“下雨了”,温顺的灰美人来了,她冰冰的纤手在房顶拂弄着很多的黑键啊灰键,把中午一会儿奏成了傍晚。
在陈旧的内地上,千屋万户是如此。二十多年前,初来这岛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暗影在户内延伸复加深。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感受得到,每一个房顶上呼吸沉重都覆着灰云。雨来了,最轻的击打乐击打这城市。苍茫的房顶,远远近近,一张张敲曩昔,陈旧的琴,那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自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时在摇篮里,一曲耳熟的童谣摇摇欲睡,妈妈吟哦鼻音与喉音。或是在江南的湖泽水乡,一大筐绿莹莹的桑叶被啮于千百头蚕,细细琐琐屑屑,口器与口器咀咀嚼嚼。雨来了,雨来的时分瓦这幺说,一片瓦说千亿片瓦说,说悄悄地奏吧沉沉地弹,缓缓地叩吧挞挞地打,间间歇歇敲一个旱季,即兴演奏从惊蛰到清明,在凋谢的坟上冷冷奏挽歌,一片瓦吟千亿片瓦吟。
在老式的古屋里听雨,听四月,霏霏不停的黄梅雨,朝夕不断,旬月连绵,湿黏黏的苔藓从石阶下一直侵到舌底,心底。到七月,听飓风台雨在古房顶上一夜盲奏,千层海底的热浪沸沸被狂风挟挟,掀翻全部太平洋只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压下,全部海在他的蝎壳上哗哗泻过。否则就是雷雨夜,白烟通常的纱帐里听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微弱的电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弹动屋瓦的惊悸腾腾欲掀起。否则就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墙上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一阵寒潮泻过,秋意便弥湿老式的院子了。
在老式的古屋里听雨,春雨绵绵听到秋雨潇潇,从少年听到中年,听听那冷雨。雨是一种单调而耐听的音乐是室内乐是室外乐,户内听听,野外听听,冷冷,那音乐。雨是一种回想的音乐,听听那冷雨,回想江南的雨下得满地是江湖下在桥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湿布谷咕咕的啼声,雨是潮潮润润的音乐下在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
因为雨是最最初始的击打乐从回忆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消沉的乐器灰蒙蒙的温顺覆盖着听雨的人,瓦是音乐的雨伞撑起。但不久公寓的年代降临,台北你怎样一会儿长高了,瓦的音乐竟成了绝响。千片万片的瓦翩翩,漂亮的灰蝴蝶纷繁飞走,飞入前史的回忆。如今雨下下来下在水泥的房顶和墙上,没有音韵的旱季。树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枫树,杨柳和擎天的巨椰,雨来的时分不再有丛叶嘈嘈切切,闪烁湿湿的绿光迎候。鸟声减了啾啾,蛙声沉了咯咯,秋天的虫吟也减了唧唧。七十年代的台北不需求这些,一个乐队接一个乐队便遣散尽了。要听鸡叫,只需去诗经的韵里找。如今只剩下一张是非片,是非的默片。
正如马车的年代去后,三轮车的夫工也去了。曾经在雨夜,三轮车的油布篷挂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里的国际小得多心爱,而且躲在差人的辖区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一只手里握一只纤纤的手。台湾的旱季这么长,该有人创造一种宽宽的双人雨衣,一人分穿一只袖子此外的有些就不必分得太苛。而不管工业怎么兴旺,一时好像还废不了雨伞。只需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撑一把伞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神韵。任雨点敲在黑布伞或是透明的塑胶伞上,将骨柄一旋,雨珠向四方喷溅,伞缘便旋成了一圈飞檐。跟女友共一把雨伞,该是一种漂亮的协作吧。最佳是初恋,有点振奋,更有点不好意思,若即若离之间,雨无妨下大一点。真实初恋,恐怕是振奋得不需求伞的,手牵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青的长发的皮肤交给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后向对方的唇上颊上尝凉凉甜甜的雨水。不过那要十分年青且热情,一起,也只能发生在法国的新潮片里吧。
大多数的雨伞想不会为约会打开。上班下班,上学放学,菜市来回的途中。实际的伞,灰色的星期三。握着雨伞。他听那冷雨打在伞上。干脆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干脆把湿湿的灰雨冻成干干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结晶体在无风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来。等须眉和肩头白尽时,伸手一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没有受故土白雨的祝愿,或许发上下一点白霜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抵偿吧。一位英豪,经得起多少次旱季?他的额头是水成岩削成仍是火成岩?他的心底终究有多厚的苔藓?厦门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与回忆等长,—座无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一盏灯在楼上的雨窗子里,等他回去,向晚餐后的深思冥想去收拾青苔深深的回忆。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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